李弃回头,侧着脑袋,像是要把脑袋头压到左边的肩头上一样,这模样看起来不是欠揍,而是找揍。
已经和地痞无赖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李弃望着祁连,脖子都拱了出去,那样子像是有意把自己的脸伸到祁连巴掌上一样。
他此刻像是无比期待祁连的手巴掌和自己的脸颊亲密接触。
祁连只是拱手笑笑:“李兄是性情中人,我自然晓得,但李兄帮我的事情,祁连会记在心中。”
李弃用右手动作夸张的扣了扣耳朵,耸耸肩:“我家哥三,我第三,我的大哥都比你小几岁,你还是叫我小李子。”
他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来:“我今年才十九!”
祁连嘴唇动了一下,猛然看到李弃眼底闪过一丝凶恶之色,他急忙住了口,改称道:“李将军!”
李弃嘴角冷峭:“你很谨慎,而你这样谨慎的人,却混到现在这一地步,真的是够呛……”
“对了,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小时候和陛下一起欺负人的时候,他就叫我小李子!”
直到这个时候,祁连才感到浑身发凉,头皮都不受控制的一阵炸麻。
如果这个称呼是皇帝独有的,那自己方才冒失之下,叫他小李子?
他会不会以这个借口杀自己?
这个借口太小,甚至就像是笑话?
能杀自己吗?
祁连心脏一颤!
能!
“哈哈哈……”
看到祁连这个样子,李弃像是发现了世间最好玩、最好笑的东西一样。
他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祁连:“陛下小时候,我和他做了很多事情,而就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和陛下小时候的关系很好。”
他脸上露出追忆:“后来,先帝让中车府令赵高教授陛下法度,我就很多年没有见过陛下了。
直到后来,他成为了我大秦的皇帝,而我成为了他最忠心的侍卫!”
李弃眼里凶恶如狼,他伸手拍打着祁连不带表情的面颊:“你是匈奴人,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丝毫对陛下不利的心思……”
他似乎有意停顿,用右手摸了摸自己左边没了手臂的肩头:“别看我现在已经少了一只手,可杀人,有时候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更不一定要……刀!”
祁连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弃驱马远去,他自己则立在一边上,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再想别的什么。
片刻时间过后,祁连驱马朝这一边冲了过去,汇入到了那曾经深入绕路数千里,深入匈奴腹地的禁军整列中,他这样一个昔年位高权重的匈奴王者进入这些人的阵列中,竟没有意思不协调的感觉。
皇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白雪被马蹄踩踏过后,开始融化,看起来像是黑色的。
祁连又感觉,再怎么圣洁的东西,只要遭受摧残和践踏以后,就会变得污浊不堪。
世间的道理,莫过于此了。
可他并没有对生活,对自己失去信心,他抬着眼眸朝着远处看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忍辱负重的父亲。
他的离去,真的太意外了,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相认之后,自己还从未与他说过什么话,更没有叫过他一声——父亲?
想到这个,祁连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活着。
“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
绵延上百里的大军营地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山呼“皇帝万岁”的声音。
刹那间,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跟着呼喝了起来,无数声浪汇聚在一起,越发让祁连觉得最前列那个身披龙纹黑金甲的年轻人,就是大秦的昆仑神。
他一声令下,百万雄师都前赴后继的为他而死,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匹敌争锋!
……
“这已经是我派遣出去的第二波使团,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休屠王一阵咬牙,他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浑邪王,目中很是恼火。
“你就不应该暴露稽粥的秘密,就算是整个草原上,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稽粥在我们手里。”
浑邪王轻哼一声:“你懂什么……你没有听到他说,秦人皇帝已经准备南下,回归咸阳了吗?”
看着似乎很是不服气的休屠王,浑邪王又是轻哼一声:“你是不是想说,这又是秦人皇帝的诡计?”
“难道不是?”休屠王愤愤道:“冒顿就是这样把二十万精锐折损在阴山以南的,你现在站在草原上看看,这无边无垠的草原上,可还有半个人影?”
“那你想过,几百万人汇聚在这草原上,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秦人皇帝那什么支撑这么多人的消耗?”
“那你的意思是?”浑邪王眉头一挑,看着休屠王。
休屠王眯眼道:“我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只要头曼和这那二十万大军葬送在阴山之南,那你我的牧场,将会是整片苍穹之下!
那么现在,冒顿已经死了,这片苍穹之下的草原,难道不应该属你我二人所有吗?”
“至于单于?”休屠王狞笑起来:“你我二人拥立稽粥为单于,有何不可?我们用两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