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伸手抚着鬓边的花朵,心情复杂的想着往事时,一只微凉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臂。
“律儿,你的手怎么了?”
循着对方关切的目光,王灵玉看见了右手上凸起几条黑红色的血管,她瞳孔轻颤,猛的将自己的手从墨景尘掌心中抽回,掩在了袖管之下。
“没,没事的,就不小心碰伤,肿起来了。景尘哥哥,我突然想起掌门吩咐了我一些事还没做,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罢,王灵玉按下洞府内的机关,走进密室中,挥手布下一道结界。
进入密室之后,王灵玉跌跌撞撞的飞奔到梳妆台前,一手扶着镜子,另一只血管虬结的手颤抖着扯下脸上的面具。
随着面具滑落,镜中出现了一张骇人的面孔。她的脸上到处凸起一条条黑红色的血管,里边流淌着的血液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疯狂涌动,腐蚀着附近的皮肉。这样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早已看不出五官的原貌,理应洁白光滑的皮肤,此刻却是又黑又烂,令人作呕。
望着镜中那个妖魔般的自己,王灵玉手忙脚乱的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打开盖子的那一刻,登时黑气冲天,一颗暗红色的血液漂浮在空中,被她一把抓住送进嘴里。
这时,王灵玉整个人都被黑气包裹了起来,她身上的每一块皮肤开始加快溃烂,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不堪入目的血泥,之后又在那黑气的操纵下渐渐重族成型。
这就是与魔族合作的代价——
想要长久的活下去,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必须服下魔尊之血。
她原本的身躯早已在这千年的光阴里腐朽成灰,如今的这具躯体实则是由魔血缔结而成,从里到外都不属于她,甚至不属于大陆。
起初,她曾一度抗拒天心所给的魔血,只要服下,她便不再是纯粹的人了。
可当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衰老,而复活墨景尘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一想到他醒来后会看到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她便义无反顾的喝下了魔血。
有幸千年来,她容颜未改,只是在服下魔血后的几日内会是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每每此时,她都会用斗篷与手套将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遮挡住。千年来,她一直默默忍受着这些无处诉说的痛苦,但只要想到自己最终能得到墨景尘,让他继续活着,对她一人死心塌地,那么所承受的这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暗室的另一道门连接着寻隐谷的入口,随着禁制波动,在镜面上出现了章宜在谷外求见的情景。
“阎尊大人,玄元门楚羽前来递送拜帖,说是拟要将衡阳门纳入十大仙门。”
只见严丝合缝的山石上出现一道光门,阎尊从中走出,身披深紫色斗篷周身散发着一种腐朽却可怕的死亡气息,让章宜心中升起一阵本能的畏惧。
王灵玉瞥见章宜呈上的玄元门拜帖,便将其隔空取到手中,只翻开看了眼,便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一捧黑暗的火焰从她掌心冒出,将拜帖瞬间焚成灰烬。
“连一封没有玄元令纹的拜帖都看不出真假,看来是高估了你的脑子。”
“令纹?”章宜惶恐的跪下,生怕阎尊一怒之下把自己也给烧了,“阎尊大人息怒,我……从未见过玄元门拜帖,所以才有此疏忽。”
他实在没想到,就连楚羽这样的仙门弟子楷模竟也会做出此等造假之事。既然拜帖是假,那楚羽此番,又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