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安的疑问,付小楼迟疑了一下,最终如此说道:“我要说是直觉,你信吗?”
谢安嘴角抽了抽,明显不信。
付小楼想了想,说出当时自己的心里所想:“我站在那儿,看着你,想象成我是春景,我给你下了药,你躺在那儿——我就想,这个时候,我会想干什么?我下药让他昏睡过去,难道是为了让另外的人来杀他吗?”
“他都人事不知了,我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付小楼尴尬一笑:“我脑子一热,就上去假装动手了。然后你又那么配合逼真,我就忍不住跟着一步步演下去。至于最后,那就是个意外了。”
“不是意外。”谢安指了指付小楼的脚下:“这里,有一抹血迹。”
这一抹血迹,很不一样。
他沉声道:“人血和水很不一样,会滑腻很多,也更容易让人滑倒。”
付小楼仔细看那一抹血迹,发现还真是个滑了一下的半个脚印……
她敬佩的看住谢安:“所以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留意到了这一点?”
“不是,是过程中忽然看到的,然后猜测了一下。于是想试试看。”谢安摇摇头,实话实说。他的确是没那么厉害。但不得不说,刚才她那一下模拟,的确是给了他很大启发。
让他可以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
如果,从头到尾,就没有第三个人呢?
凶手,就是春景呢?
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都一下子迎刃而解。
付小楼忍不住轻声反问:“那春景呢?又是怎么死的?”
谢安看住付小楼:“这就要你来琢磨了。现在,你是春景。”
付小楼顿了一下,然后惊叹:谢安你这个推锅简直毫无痕迹!你直接说你不知道不行吗?
不过,谢安这话也没毛病。
作为女人,可能她也更适合去揣摩春景的心思?
想到刚才的情况,付小楼忽然就多了信心。
她重新闭上眼。
而谢安也心安理得重新躺下去。
且是仰面朝上。保持心口被贯穿的姿势。
付小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看着地上的“白司辽”,代入春景的思绪:春景是宫女,应该没有杀过人。这应该是第一次吧?而且刚才杀人,多少也有点儿误杀的味道。
要是不跌那一下,估计还杀不了人呢。
“白司辽”静静的躺着。
他身下一滩暗红色血迹。
一个念头从付小楼的心里跳出来:是不是应该收拾现场?
最终,白司辽是躺着的。
凶器也被藏了起来。
那么这个时候,也许春景会拔出剑,将剑藏起来。
对,刚才还打碎了一个花瓶,不能让人发现这里发生过这样的打斗。
于是付小楼上前去,握住了“白司辽”胸口的剑,用力抽出。
再跌跌撞撞的走向书架。
走的时候,付小楼开始思索一个问题:那么,淮安公主是什么时候来的?是目睹了整个过程吗?
按理说,淮安公主过来,应该是个意外吧?毕竟谁也不会想得到她会过来。
但是最后,春景却依旧将事情推到了淮安公主身上。
或许,是不是可以说,春景一开始杀白司辽,就是为了陷害淮安公主?
她设计出了一个淮安公主憎恨她和白司辽的局。
以淮安公主的脾气,发生了怀孕后驸马维护春景的事件后,淮安公主一定会暴怒。
这样的情况下,白司辽和她忽然暴毙的话……那不还是淮安公主最可疑吗?
这样算,那淮安公主什么时候来的根本不重要。因为该发生的事情,也一定会发生。
付小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走到书桌那儿,蹲下,假装收拾东西。
屋中一片安静。
谢安缓缓睁开眼睛,去看付小楼。
他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淮安公主,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还是中间?又或者是在驸马死后?
付小楼假装将东西都收好。然后开始四下张望。
谢安从地上爬起来,轻声道:“现在我是淮安公主。”
付小楼点点头,没有留意到谢安的称呼不是“你”,而是“淮安公主”。
谢安站到了门边,用力拍了拍门框。
“砰砰砰”的声音发出,这样的声音,很有点淮安公主气势汹汹过来的架势。
付小楼过去拉开了门,让“淮安公主”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谢安就开始骂人。
付小楼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对,淮安公主可不是什么斯文人,她过来,看见春景,必定是要跳脚痛骂的。
但是谢安一脸平静的说着那些骂人的话,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点儿……无言和莫名滑稽。
以及不适应。
付小楼小声提醒他:“差不多行了。没有真情实意。”
谢安住了口,然后干脆利落的直接躺下了:“我醉了。睡着了。”
他还抬了抬手:“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