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楼的问题,谢安没有反对,而是看住了牢役,等着他回答。
牢役也没敢掉以轻心,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家里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娘摔了一跤,带着去看了大夫,才耽误这么久。走的时候,我把钥匙挂墙上了,让陈三帮我看着的。”
他顿了顿,还不忘小声的解释:“我们遇到这种事情也很多,谁都保不齐有个家里走不开的时候,这种时候,一般都这样办。”
谢安没有多说,只扫了一眼其他人:“陈三是谁?”
陈三颤颤巍巍举起手:“是我。”
付小楼看过去,发现陈三的脸色煞白,看上去就很害怕。
她顿时扬扬眉,觉得里头有故事。
谢安也注意到了,“你害怕?”
陈三没有否认,十分主动地交代了:“陆九喊我赌钱,我……就去了。”
他说到了最后,简直是声音都带着颤了。
付小楼震惊了:我靠,怪不得你这么心虚害怕!上班时间摸鱼,玩忽职守!你这个比刚才那个可严重多了!人家好歹是家里有事情,你这个可是赌博!
她微妙的看一眼谢安:这种时候,作为大理寺的头号领导,脸上也怪没光彩的。
白司卫显然和付小楼想的一样,他笑了一声,语气明明很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欠揍:“看来谢大人还是太年轻了啊。”
小太子都因为这个话而涨红了脸。
大理寺身为刑狱最高级别的地方,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
付小楼干笑一声,替谢安说话:“谁家还没个偷懒的人呢?”
她强行将话题扭转回来:“陆九又是谁?”
陆九也站出来,同样是面如土色:“是我。我……”
他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可惜的是,这个辩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主要也实在是没什么可辩的。
最后陆九闭了嘴,脸色比之前还要面如土色了。
谢安却问他:“第一次?还是以前总这么干?”
陆九不敢不回答:“有那么几次。”
“为何要赌钱?”谢安再问。
陆九小声道:“主要是这边成日也没什么事情,就……”
付小楼秒懂:太无聊了。
“你也赌钱了?”谢安再问一遍。
陆九点点头:“赌了。”
他还试图辩解:“赌得不大。我们其实也不是为了赢多少钱。”
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付小楼明白,谢安也明白。
但是这种事情,就是不应该的事情。
付小楼看向谢安,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这个事情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巧合,刚好被人抓住了漏洞而已。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其他人去赌钱了,总归要剩下一两个人吧?”谢安淡淡的出声:“留下来看守的人,又是谁?”
只有两个人颤颤巍巍站出来,其中一人低声道:“我们还是按照规矩,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没敢耽误。”
“两人一起去吗?”谢安再问一句:“还是一个人去,另一个留下?”
两人是一起去的。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就会有个空档出来。
谢安捏住眉心揉了揉,声音依旧平淡:“那你们巡逻一般要多久?”
“大概一刻钟。”其中一人回答道。
十五分钟,足够人混进去了。
谢安紧接着,带着所有人去了一趟他们值守的地方。
这地方在入口处,墙上一排钩子,每一个钩子上都挂着钥匙。
还有衣裳。
付小楼简直惊呆了,这下她都不好意思再替谢安开脱,忍不住道:“这管理,是有许多漏洞哈。”
谢安的表情,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崩溃。
他沉默的看着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付小楼压低声音:“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肯定不是巧合,不如我们再审一下陆九?”
谢安终于收回目光,然后开了口:“不用审问了,就是陆九。”
他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巧合的。
陆九被单独叫了过来。
谢安沉声道:“搜身。”
就有人上前去,将陆九压在墙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搜了一遍。
搜完了之后,众人就发现,陆九身上的钱还真是不少。
除了一些散碎的银两,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付小楼不知道五十两是多少钱,但感觉应该也挺多的。
谢安将那张银票放在了陆九面前,看上去仍旧很平和:“有什么想说的吗?”
然而陆九被押着跪在那儿,一言不发。
谢安沉吟片刻,对陆九说了一这么一句话:“这个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说实话,我让你带着钱走。”
换言之,不说实话,钱和工作都没有,还要被逼供。
付小楼觉得,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但她仍旧劝了一句:“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何必瞒着呢?还是说你怕自己知道太多被灭口?那你想想刚死的王大云。不管你说不说,只怕都是要被灭口的。但只要我们放了你,你就可以跑得远远的。”
陆九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