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残烛猛的跳动几下,无声熄灭,只有一缕烟弥散。
屋内锦幔低垂,金兽瑞香。
可那香味,压不住浓厚的酒气,也压不住血的腥气。
付小楼还没睁开眼睛,就被熏得差点吐出来。
而剧烈的头痛更差点没把她送走。
付小楼艰难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吐槽一句,就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更脱口而出:“卧槽,什么玩意儿?”
地上半米远,趴着两个人,缠缠绵绵的还拉着手,但是他们身下那是什么鬼?!
那绝对不可能是红酒好吗!
那青青白白的脸色,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绝对不可能是活人好吗!
如此近距离,付小楼吓得差点来个鲤鱼打挺。
她刚一动,“当啷”一声脆响,一把沾满血迹的剑落在地上。
付小楼盯着剑,惊呆了:我去?这难道是……是凶器?!
还没让她缓过神来,开门声和尖叫声接连响起:“不好啦,不好啦!公主杀人啦!公主杀人啦!驸马他被公主杀死啦!”
付小楼被吓了一跳,但低头一看自己——
好家伙,这一身的血迹,连华贵的衣裳都看不出原本的花纹了好吗?还有这浓厚的酒气和地上的呕吐物,分明就是喝大了。
还有墙壁上,幔子上的喷溅血迹,无一不在彰显一件事情:这是杀人现场,还是第一现场。
付小楼很有理由怀疑自己可能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就在付小楼发蒙和震惊的功夫,屋里已经呼啦啦涌来一大波人。
付小楼就这么被围观了,然后被七嘴八舌以及惊叫声给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吵闹内容很简单,付小楼总结了一下:昨晚淮安公主她因为知道英俊的驸马让她身边丫鬟怀了孕,还是她最喜欢那个丫鬟,所以借酒浇愁。喝多了之后,越想越气,就提着剑来找驸马。刚好那丫鬟也在——最后就发生了这么一个惨案。
付小楼现在就是这个淮安公主。
她杀了自己的老公,也就是驸马爷。
还杀了一个丫鬟,自己身边从前最依仗那个。
妥妥的杀人犯。
妥妥的被抓了个现行。凶器,杀人动机,杀人现场,一个不少。
搁在现代,肯定下一幕就是她被警察叔叔带走的画面。
付小楼打了个哆嗦,抓过一个丫鬟问她:“你说我还能活吗?”
丫鬟吓得快哭出来,哆哆嗦嗦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个头发花白却没胡子的老头子,颤巍巍上前来,哭丧着脸:“公主怎么这么大胆子!驸马平日对公主那般忍让,此番就算犯错,您也该看在镇南王的面子上克制一二。打一顿就算了,怎么还杀了呢!镇南王的亲信明日就要入京面圣,更少不得来给驸马请安,到时候可怎么交代!镇南王就这么一个血脉,他要知道了,还不得起兵?”
付小楼听懂了。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经过飞快的分析,付小楼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担忧:驸马是这个镇南王的儿子。镇南王他手握重兵,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现在淮安公主把人杀了。不管用哪里想,都知道镇南王不可能放过她。
老头子还在哭:“公主您虽受宠,平日荒唐点就算了,这个事情,怕是陛下都没办法替您开脱了!”
付小楼完全懂:镇南王只要实力够强大,逼着皇帝交出这个淮安公主都行。
一个很迫切的问题,摆在了付小楼面前,那就是生存:这样的局面,我还能活?
正琢磨着这个问题,忽然又有人喊起来:“不好了,大理寺少卿带着人朝公主府来了!”
老头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话都要说不完整了:“完了,完了,大理寺少卿一定是来抓人的。公主,怎么办啊!老奴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啊!”
付小楼也有点想哭了:这样的局面,确定不是在玩我吗?
也不知是哪个丫鬟还是小太监,忽然提议一句:“要不公主还是跑吧?只要逃出去,陛下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主不就有救了吗?!”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纷纷赞同。
就连老头子也是一骨碌爬起来,拽着付小楼就往外跑:“对对对,他们说得对,您到底是陛下唯一的公主,只要逃出去,陛下肯定也不会往死里追!”
付小楼被拽着一路跑,也觉得这算是个缓冲——先跑出去,保住性命再说!先活命,回头再来查清楚!
就这样,付小楼从后门被送出公主府,然后还被扶着上了马。
老头子一拍马,马儿猛的窜出去,付小楼差点没摔下来,赶忙拉住了马鞍上的扶手,她忽然想起,她好像不会骑马?!
从前骑马的经历,都只是景区那种啊!
努力保证自己不被颠下来的同时,付小楼又想起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往哪逃?我也不认识路?!
没跑出多远,后头就响起了马蹄声,还有人大喊:“大理寺少卿有令,抓住公主!不要让她畏罪潜逃!”
付小楼心都凉了。然后赶紧拍了一把马屁——是真的马屁股。
马儿跑得更卖力了,她被癫得灵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