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乐的表弟因为自己的父母第二天还要来帮忙,所以晚上就留在了于乐家。
傍晚,于德忠回家拿了两块塑料纸,又抱了被褥到场院。用成捆的苞米秸秆搭了个三角形的简易帐篷,地上替了塑料纸,铺上被褥,晚上他要在这里看麦子。下雨的时候,得赶紧用塑料纸把麦子盖上。顺便也为了防贼。
张玉英在家做饭的时候,于德忠二姑家的大儿子过来了,“嫂子,俺哥呢?”
张玉英大姐家的闺女蒋红艳,也就是她亲外甥女刚嫁给了于德忠二姑家的大儿子潘志刚没两年。两家算是亲上加亲,但就是这个辈份论起来一度让他们比较尴尬。蒋红艳让潘志刚跟她论,结婚后要喊张玉英“小姨”,这样比较亲近。刚结婚时,潘志刚改口喊了一年“小姨”,但面对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小姨”,潘志刚这个近一米八高的大汉实在感觉尴尬,就从于德忠那论,又喊回张玉英“嫂子”。有时候脑子没转过弯来还会喊“小姨”,自己喊完就脸红,以至于后来,每回见到张玉英嘴里嘟囔一句,听不清是嫂子还是小姨,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在场院看麦子。”
“行,我去找他,再看看谁家需要打麦子。”
“你们村的打完了?”
“俺村今年又上了两台机器,我再干两三天差不多村里就没有活了。”
“昂,俺村就一台机器,都在那挨号呢,你去看看吧。”
“行,我过去找他。”
潘志刚除了在窑厂开拖拉机送砖,还买了一台脱粒机,割麦子时会开着拖拉机拉着脱粒机到周边几个村子打麦子。没日没夜的小半个月下来,可能赶上别人种一年地挣的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于德忠正跟邻居们坐那抽着烟聊天,于乐跟表弟和其他小孩还在跑来跑去的玩着枪战游戏,嘴里“哒哒哒”得喊着,似乎永远不觉得累。潘志刚去年来村子打过一回麦子了,很多人都认识他。
潘志刚走近的时候,于德忠一旁的邻居先把他认了出来:“哟!潘志刚,正好你来了,我刚才还在这跟你哥说,你什么时候过来打麦子。”
“你们都割完麦子了?”潘志刚问道。
“我明天再一天就割完了。”
“昂,行,我过两三天就过来了,俺村的活快干完了。”
“嗯,等你过来用你的机器打,俺村这台机器,我今天去看了看,打的不大干净,不如你那台新机器好使。”
周围的几个邻居都围了过来,说好了日期排上了队。
“哥,有想打麦子的,你帮我记记,到时候我过来一块就打了。”
“好,老鼻子人在这打听了,我碰见了跟他们都说一声。”于德忠应到。
张玉英吃过晚饭,把于德忠替换了回去吃饭。晚上于乐跟表弟非要和于德忠一起睡在场院里,这种“露营”让他俩非常兴奋,晚上气温凉爽,把头露在外面,那种空旷的感觉,好像整个大地都是自己的床,而天花板,则镶满了繁星。
第二天下地时,于德忠不忘做了个小网,拿了个水桶,还真在地头的水沟里捞了小半桶鲫鱼。张玉英晚上和着面糊炸了,因为土腥味太重,于乐没吃多少就够了。
用了两天多的时间,于乐家的麦子全收了回来。潘志刚也把机器开了过来,张玉英白天在家看麦子,看到附近邻居有打麦子的,张玉英就和其他没事的邻居过去帮点忙,而于德忠则去亲戚家帮了两天忙。傍晚,潘志刚把机器拉到于德忠的场院里停放,让他帮忙看着,顺便把他家的麦子打完了。
脱下来的麦粒平摊在场院上暴晒,时不时的用脚去翻腾一下,晚上赶成一堆,用塑料纸盖上。晒上一两天,开始“扬场”,用木锨将麦粒抛向空中,麦壳和小秸秆都被风吹到了一旁,干净的麦粒垂直落下,夹杂着白色麦壳和秸秆的麦子慢慢变成了一堆黄灿灿的干净的麦粒。最后装袋,拉回家储存起来。
一些麦子用来交公粮,一些留着自己吃,大部分的麦子等着有人下来收的时候拿来卖钱。秸秆成了草垛,不仅有收麦子的商贩,也有收秸秆的商贩,把回收的秸秆卖给造纸厂。家里有果园不缺柴火烧的人都把秸秆卖了,像大磊家就是。而于乐家的一直留着烧火用。
麦子收了回来,紧接着就得种苞米。有的人家用牛拉犁,而于乐家买了个小的播种耧子,于德忠在前面把绳子从肩膀扯过去撅着屁股拉,张玉英在后面扶着。种完玉米,半个多月的农忙时间算是过去了。一年中,若春天不下雨,则需要排抽水机铺水管浇麦子,开春种花生、春苞米,初夏收麦子、种秋苞米,仲夏收春苞米,仲秋收花生、秋苞米,种麦子,几块地轮换着种着不同的作物。除了冬天外,其他时间还要做好田间管理,打农药、除草等等。
如此这般,一亩地一年也剩不下几个钱。所以除了种和收,于德忠和张玉英白天挖井,傍晚到地里除草打药,这样辛苦的活着,老天再不眷顾,可就没了天理。夫妻俩一边卖力赚钱,一边省吃俭用的存钱还债,日子在一天天的变好,饥荒也一点一点变没了。
种完玉米不久,夏天来了,雨季也开始来临,一场雨后,场院里落下的麦粒发了芽,小小的麦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