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两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看着他，充满了哀怨和愤怒。
让他不禁回想起当年的那件事来……
顿时额头细汗直冒，只觉得坐如针毡。
双手紧紧合十置于身前，两拇指在不停的互掐。
杜希文自然没放过孙成表现出来的这个小细节。
从心理学上讲，这个动作代表当事人想掩饰某种慌乱的情绪。
杜希文笑了笑，“不瞒孙总，我对那起车祸是着实感兴趣。”夹烟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则搭在腿上，一下一下点着，“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帮我装修这别墅的原因。”
“……”
孙成感觉被什么东西遏住了喉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啥合适。
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那杯茶水猛地灌了两口。
杜希文也不着急，耐心极好的等着他。
“孙总，你好好想想，如果有些什么值得一说的，我自然是希望孙总能够满足我的好奇。”
孙成深呼吸，犹豫再三，才小心谨慎的开了口：“文总，当年杜家的那起车祸确实挺轰动的。但是，当时孙某在外地，对车祸的事确实不清楚……”
“这样啊？”杜希文挑挑眉，似乎是信了，“既然孙总不清楚，那我自然不好再勉强……”
说完，已经起身，朝客厅左侧的卫生间走去。
孙成自然知道那是卫生间，因为这里他来了不下十次了。
看着杜希文的背影以及他刚刚的话让孙成松一口气，只不过心还没落地，又听一直没说话的樊助理道——
“孙总，我们文总是个比较执着的人，如果想要了解的东西没弄清楚，他或许就不会有心情谈别的。”
至于这别的，不用说孙成也能懂。
当然是合作，两人的合作！
那可是一千万的合同啊！
如果合同泡汤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孙成想都不敢想，一想就肉疼！
“樊助理，这个……您帮我和文总说说呗……”面露难色，希望樊助理看在之前两人合作的份上帮他说句话。
可樊竞表情如一，摇了摇头，“抱歉啊孙总，这个恐怕……”
孙成：“……”
当年的车祸他是真的不想再提及，哪怕只是一丁点有关于车祸的事情。
黄友平已经死了。
他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更不可能主动交代。
可是……一千万的合同……
孙成还在纠结，樊竞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俯身：“孙总，其实你只要把你知道的简单说一说，相信文总也不会为难你……嗯？”眨眨眼。
樊竞的眼神暗示，给了孙成搏一搏的冲动。
他叹口气，看一眼规矩坐在身边的设计师，摸出钱夹，抽了一张百元钞递给林设计师：“小林给，你先打车回去吧。我留下来和文总再沟通沟通。”
林设计师有些受宠若惊，孙总何时这么大方了？
将她没动，孙成催促了句，“赶紧的，下雪天不好打车！”
“谢谢孙总！”设计师赶紧接过，拿了包包起身就走。
偌大的客厅只有樊竞和孙成两个人，显得空旷极了。
孙成心虚的左右看看，确定没有第三人，他才小心翼翼的问樊竞：“樊助理，那我就把我道听途说的一些八卦和文总讲讲，您看行吗？”
樊竞笑的点头：“当然，随便讲讲就行！”
孙成这下放心了。
杜希文从卫生间出来时，看一眼空旷的沙发，难得的问了句：“林小姐走了？”
孙成赶紧起身，笑得谄媚，“我让她回去再完善下设计图。”
杜希文点头，没说话。
在老位置上坐下来，樊竞赶紧换了杯热茶递过来。
同时也给孙成换了杯。
孙成双手接过，老脸受宠若惊：“谢谢樊助理。”
樊竞笑笑，没说话，安静的退到一边。
杜希文还是那副悠闲的姿势坐在沙发里，热茶冒着热气，他看着对面的人，眸子里是漫不经心的寒凉。
孙成在脑子里斟酌着要说的话，半晌才道：“文总，虽然我当年人不在徽城，但那场车祸确实挺轰动的，所以后来，我也听朋友说起过……”
杜希文眉一挑，视线扫过樊竞的脸，嘴角笑意渐浓。
老狐狸，可算上钩了！
“那孙总不妨说说看。”
孙成把坊间流传的谣言悉数讲了一遍，当然，他还添油加醋的让谣言更生动一些。
杜希文总结了他说的，大致有一下三点：
一、传言杜家的车祸其实是上天的报应，因为三十年前青山别墅的那位老外设计师发生车祸其实另有隐情。据说是杜家没给钱，反而找人故意弄出的车祸。
二、传言杜家车祸去世的夫妻俩都不是杜家的血脉，是杜老爷子年轻时候领养的。
三、传言杜家车祸后，杜老爷子带着孙子出国后再也没回来过，其实是为了赎罪。
孙成说完后，杜希文眸子再次眯了眯。
眸子里像是夹了冰，寒光更甚，像刀子似的投放在孙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