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收回停留在他胳膊上的视线,看向海东青:“可有取名字?”
“等你来取。”
杨觞伸出手指拨弄着海东青额间那一缕白到泛出浅银色光亮的羽丝。
小东西舒适的闭上黑曜石一般的圆眼珠,歪着脑袋往前蹭了蹭。
“叫小花吧。”正尘还在惦记着自己那些没发芽的绿蓝种子。
“它是只雄鸟。”杨觞以此言委婉拒绝了正尘取得名字。
海东青似乎也不喜欢如此土气的名字,跃跃欲试的朝着正尘扑腾了几下翅膀,尖锐的啄喙一伸一缩的发出警告。
正尘吓得躲在了杨觞身后,对着海东青叫嚣:“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我还喂过你几天吃的哪,你不记得我啦!”
瞧正尘大半个身子压在杨觞身上,盛澈不着痕迹的将人拉开:“省省吧,你起的名字哪个能用。”
尔后盛澈想了想:“不用诉离觞,痛饮未有时。就随了主人的名字叫阿离吧。”
说着与海东青眼前轻轻打了个响指,引着它看向自己:“好吗,阿离。”
小海东青眼珠滴溜溜的转,脑袋左右动着,一副对眼前人很是好奇的模样。
“阿离~”杨觞轻唤一声的同时伸出左臂,小海东青立刻从木架上稳稳当当的飞上了上去,尖锐的爪子微微收拢,轻巧的站在了上面。
他抬头看向盛澈,声色温润:“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盛澈淡淡勾起唇角,却始终无法将笑意传达进满是忧虑的心底。
在别院待了不到两个时辰,她便带着正尘回了宫。
回去的路上,正尘似是看出盛澈有心事,小心翼翼的问道:“九爷出宫前不是说等天黑了去枫林晚喝酒的吗?”
“杨觞去不了。”她望着护城河心不在焉道。
“去不了?为何去不了?”
在别院待了这么久,正尘却丝毫未察觉出不对劲,许是杨觞伪装的太好,又许是因为正尘不懂武功,便不明白一个剑客绝对不会将剑放置在自己无法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是一件多么致命的失误。
除非……
除非受伤了,伤了用剑的那只手。
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未曾起身,或许腿上也有伤。
可这天底下又有谁能伤得了杨觞?
“九爷,九爷!”
正尘喊了两声盛澈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正尘皱着眉头:“我还想问九爷怎么了哪?九爷若是有心事就告诉正尘,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这句话正中下怀,盛澈越想越不安,瞧着天色尚早,凑近正尘低声吩咐了几句。
正尘先是神色大骇,又立刻点了点头,往皇宫相反的方向去了。
几息之间,藏在四处的暗卫跳了出来。
“娘娘!”
盛澈平心静气道:“放心,我会回宫。”
说着,指了指角落的一个人:“你,那个叫老六的,带两个人跟紧正尘,护好他。”
那名暗卫拱手应下,随即带人离去。
本以为要等很久,哪知天还没黑正尘便急匆匆的回了宫。
一踏进门槛,他立刻转身关上了殿门。
盛澈赶忙迎了上去。
“这是打听到了?”
她怀疑上京来了寻仇之人,而且知晓杨觞身在何处,又下了战帖,不然杨觞定不会主动迎战。
所以她便命正尘去赌场这种三教九流之地打听打听这段时间上京可是来了什么神秘人物。
慕名比试也就罢了,若是被有心人专程请来对付杨觞,那他们的处境恐怕要危险了。
而正尘却带来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九爷,建承王的贴身护卫霍竟死了!”
盛澈一怔:“怎么死的?”
“三日之前被人下了生死帖,不死不休,生死无咎!”
盛澈一时间陷入沉默。
能杀了霍竟的,一定是杨觞无疑了。
怪不得他会负伤,同为顶尖剑客,既然下了生死帖必定全力以赴,虽说杨觞武功略胜一筹,却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
可杨觞为何要对霍竟赶尽杀绝哪,他分明还曾放过他一马。
这件事,恐怕只有赵倾城能给她答案了。
不消多时,盛澈只身来了勤政殿,瞧着赵倾城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脸色也比前几日好了些。
见盛澈来了,赵倾城立刻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欣喜的走了过去。
“澈儿,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是你命杨觞去杀的霍竟?”盛澈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眼下的事情她只想尽快得到想要的解释。
这一辈子,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一只手便数得过来,可如今他们却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虽说猜得出是为了她好,但她却还是不想被至亲之人蒙在鼓里。
“是!”
赵倾城似是猜到她会来问,并未有所隐瞒。
“为何?”
“那日行刺你的刺客是霍竟,”赵倾城看着盛澈迟疑的神情,说出了令她更为震惊的话:“更为准确的说,他是被建承王派去试探你武功底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