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上去,列清昭端来了满满一壶酒,正睨着上挑的丹凤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盛澈晓得,他这是要来报仇了。
马场的第二日,盛澈确实兑现承诺让冯和槿带列清昭游览上京城,但她顺便让陛下许了凌与枫一日休沐,又特意叮嘱凌与枫多陪陪自己的表弟,他在骑羽族当真是吃了许多的苦。
所以,本是二人共游变成三人同行,盛澈不知列清昭当时是何心情,但冯和槿回来挺开心的,说大人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
“臣来谢过娘娘如此善解人意,特意让大都统来陪臣游玩。”列清昭勾起嘴角,敬上满满一盏烈酒。
盛澈盯着近在咫尺不得不喝的酒水,苦笑道:“客气了客气了。”
内务府知道这群将军们海量,所以这次宫宴的酒盏都比往日的大了许多,盛澈一盏酒入喉,撑的都打嗝了。
“这第二杯酒,臣敬娘娘在骑羽族的临危不乱,臣当真是望尘莫及。”列清昭声音不大,应是不想让外人听到她偷偷去了西北的事,但不想让人听又故意提及,不就是在威胁她赶紧喝了这酒嘛。
盛澈眼瞅着面前的酒盏又被列清昭倒的溢了出来,额角都抽抽了。
又一盏酒下肚,本以为总该结束了,只听列清昭幽幽的又开了口。
“这第三杯酒,臣……”
盛澈瞪圆了眼睛伸手盖住酒盏,咬着后槽牙低声道:“差不多得了,你这也忒记仇了。”
列清昭眯了眯眸子:“娘娘这是承认在故意捣乱了,为何?臣何时得罪了娘娘?若是臣没记错,娘娘在骑羽族时便已经知道臣对阿槿的心思了吧。”
主位上的赵倾城察觉到盛澈桌前的人似乎待得太久了,不动声色的侧目看了一眼,却立即又有官员走上前来敬酒。
这边盛澈已然骑虎难下,反问道:“感情的事讲究你情我愿,靖北王若是真的喜欢冯副统领,难道察觉不出他的心思不在你这里吗?”
“那又如何!”列清昭无为所动。
盛澈察觉出了什么,眉宇微蹙:“你早就看出冯和槿有喜欢的人了?”
“靖北远离朝堂,至少我能正言顺的和他在一起,表哥能给他什么?”
管弦之声交错其间,列清昭的话只有盛澈一人听到了,她默默往殿下的某一处望过去,刚巧看到凌与枫的目光在不自觉搜寻殿外,起身时手里拿着一件自己的披风。
今日是冯和槿当值,外面应该有些冷。
盛澈收回目光,直直道:“你怎么料定凌与枫给不了他想要的,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列清昭一时间愕然,盛澈趁机起身,召来在不远处站着伺候的正尘,扶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去。
“九爷,那个小靖北王说了些什么啊说这么久,陛下都往你们那看好几眼了。”
冷风一吹,盛澈酒劲彻底上头了,一屁股坐在廊椅上,脑袋抵着柱子:“凌与枫可真是有个好表弟啊!”
“啥?”正尘听不明白:“九爷这是醉了?”
盛澈要吐不吐的摁着胸口直摆手。
正尘瞧出来她不舒服,赶忙唤了一声走廊尽头的奴才端盏热茶过来。
片刻的功夫,来了个宫女,瞧着穿着打扮像是哪位妃嫔的近侍,恭敬地用托盘端了盅热汤。
“我方才要的是茶,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正尘警惕的朝来人问道。
那宫女低着头,声音小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奴……奴婢是芒种轩王昭容的贴身宫女,我们主子提前熬了醒酒汤备着,方才瞧见娘娘不舒服,特意让奴婢给娘娘送来。”
盛澈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这小宫女,瞧着面生,没多说什么直接打发人走了。
正尘手里端着那托盘,正准备掀开盖子检查,只见本是坐着的盛澈猛地起身,大步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他端着托盘猛追,没几步就停了。
“终于让我逮到你了!”盛澈一把抓住眼前人的官服衣领,硬生生把人从角落里给拽了回来。
正尘虽叫不出眼前人的名字,但看得出他家九爷熟得很。
“娘娘,臣哪敢躲您哪,臣前几日真的是病了,病的很严重,都下不来榻了。”
盛澈冷笑一声,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胯骨上:“怎么没病死你哪,看来是阎王爷不想收你,那我帮他一把!”
她酒喝多了,下脚没轻重,正尘眼瞅着那位大人哐当一声被踢翻在地,捂着腰胯,脸都白了。
“柏常安,大老爷们的怎么着也得一诺千金吧,我让你办的事是要你命了还是毁你仕途了,你若是不愿帮我你倒是别答应啊。”
柏常安哭丧着脸也不敢从地上爬起来,低声下气的求饶道:“娘娘,臣这不是没回飞龙大营那吗,回去了一定帮您打听,臣说到做到。”
“那你躲个屁啊!”盛澈抬脚又要踹,柏常安一把抱住自己的脑袋,哭腔都出来了:“臣不敢靠近娘娘啊,娘娘最多打臣一顿,可陛下瞧见了臣当真就没命了。”
盛澈动作一顿,晃晃悠悠的扶住正尘伸来的一只手,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不早说。”
柏常安委屈道:“臣也得敢说啊。”
“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