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和也在军案前呆坐了一整夜,天光初亮,他又去皇帐求见。
西北已入深冬,赵倾城裹了件玄色大氅出了皇帐,只见顾牧和衣衫单薄,并未佩剑前来。
“舅舅有要事商议?”
如今攻下芜央城,下一步便是骑羽族的军营和腹地了,赵倾城以为顾牧和要与他密商接下来的进攻计划。
却只听顾牧和道:“她伤可有好些?”
赵倾城先是一愣,惺忪的睡眼还有些迷蒙,顾牧和又低声问:“皇贵妃的伤可有好些?”
赵倾城吸了一口寒冬的凉气,想让自己镇定些:“舅舅为何忽然如此关心澈儿?”
顾牧和不答反问:“澈儿盛澈?她当真是内阁学士盛斯道的庶女?”
赵倾城心下一顿,又神色无波道:“舅舅不早已命族人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吗,何故还会有此一问?”
顾牧和沉重的呼吸带出了浅白的雾气,化在了这无尽的深冬里。
只听他喃喃道:“确实是盛斯道的女儿……确实是。”
说着顾牧和神色清明了些,逐又嘱咐:“暂且让她以男装示人以免引来非议,后妃追来战场是大忌,若是朝廷那帮人知晓此事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莫要让她随便出营。”
“舅舅!”赵倾城喊住匆匆离去的人:“为何忽然放过她?太后在那封信里所写之事想必舅舅全部看过了。”
顾牧和没有回头,声色依旧苍劲无情:“她说了,以功抵过,臣并非黑白不分之人,便给她一次机会,下次若她再做有损东元和陛下安危之事,臣遵先帝嘱托就不得不为陛下分忧了。”
在外面有人禀报,赵倾城起身出去之时盛澈便醒了,只不过她懒得出暖腾腾的被窝,就没跟出去。
可等了小半个时辰赵倾城都没回来,他人一走,被窝都要凉了。
盛澈等不及,跳下榻准备去找人。
这时,人回来了,周身冒着凉气。
“又不穿鞋袜!”赵倾城将大氅脱下扔在一边,搓了搓手才过去将人抱回榻上。
盛澈动了动自己白嫩饱满的脚指头,随意道:“你不是命人在地上铺了毯子吗?”
“病从脚入,风兮寒常说地上寒气重,你是一丁点都没听进去。”他把人严严实实的裹进被褥里,又隔着被褥将人抱紧。
“你怎么不躺回来?”盛澈只冒出颗脑袋,问他。
“我身上冷,而且天已经亮了,一会儿几个大营的将军便会去舅舅的大帐议事,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好吧,本来还想让你陪我再睡会儿的。”
赵倾城拿鼻尖蹭了蹭盛澈的额头,顺便亲了一口:“你再睡会儿,等议完事我给你拿早膳过来。”
盛澈忽然笑嘻嘻道:“你对我真好,那我可以……”
“不可以!”赵倾城即刻打断。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哪!”她气得在被褥里翻了个各,又被赵倾城给转了回来。
“想跟着我去大帐议事?”
盛澈点点头:“听闻顾大将军骁勇善战威名远播,连我爹这种山匪头子都很是钦佩他,我想去看看他是如何指挥作战的,我不插嘴也不闯祸,就装成个小兵跟在你身后,我就听听不行吗?”
“不行!”赵倾城想起顾牧和刚才所说的话就心下烦躁,总觉的舅舅太过反常,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这时候还是让澈儿离大帐远一些为好。
“如今舅舅对你还有些偏见,你先避一避的好。”
盛澈眼睛清亮的看着赵倾城:“因为他晓得是我杀了崔芸惜,晓得你在替我背这口黑锅,觉得我迷惑君心?你怎么这么傻!”
“崔芸惜之事若我不出面承认不刚好正中你下怀,”赵倾城想到这儿臂弯不自觉的紧了紧,语调别扭:“你不刚好趁机假死出宫。”
“一把年纪了还挺记仇!”盛澈笑着道:“头低下来,让我亲亲。”
赵倾城愣了一下,没动。
“快点啊!”她又催促了一遍,自己如今被他包的跟个蚕蛹一样,实在行动不便。
两个人吻的缠绵,呼吸交融在一起根本不是亲一下就能克制的,直到他感觉怀里的人气息有些短促了才不得不放开,末了还不忘偷偷抱怨一句:“我年纪也没多大。”
盛澈笑的脸都红了:“还说你不记仇!”
……
赵倾城待人又睡下才起身离开的皇帐。
可那边脚步声一走远,寝榻上的被褥便被掀开了。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皇帐里就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灰青色短褐的小兵。
“娘娘这是要去哪?”帐外如今值守的都是皇宫那群私卫,就算盛澈化成了灰,他们都认得出来。
盛澈看了一眼拦住自己去路的熟悉面孔,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令牌:“陛下的执令忘带了,我去送一下。”
“属下去送便是,娘娘回去歇着吧。”私卫低声道。
盛澈摆摆手:“不用不用,陛下让我亲自去送。”
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
帐外四个值守的私卫,其中一个吩咐道:“你们俩跟紧点,看娘娘是否真的是去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