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厮一走,冯和槿竟将姑娘们赶了出去,盛澈这边坐不住了:“你什么意思?让我看着你这个冰块喝酒?”
她这几日兴致不高,时不时的心口就会憋闷,却哪次都是因为想起了赵倾城,兴许看看漂亮姑娘喝喝花酒能纾解些。
“娘娘如今寻些姑娘助兴便罢了,若是陛下得知您寻男倌,那不光是那些个男倌,臣与暗处的私卫也都会没命。”
冯和槿说的万分严重,可盛澈就纳闷了,那些男倌都是给他找的,难道还能来伺候她不成。
赵倾城如此的天人之姿她都试过了,哪是什么货色都要的。
左右人是给他挑的,他要是不想要这乐子,那她也懒得强求,待会儿人来了给锭金子打发走便是,免得他们一个个的提着脑袋陪自己玩乐。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小厮回来了却只是一个人回来的。
“爷,汇灵轩被封了,听说整个上京的男倌馆都被封了,小的新来的不晓得此事,给爷赔个不是。”
“都被封了?”盛澈有些好奇。
小厮回道:“是的爷,也不知是得罪了哪家权贵,一夜之间全被封了。”
盛澈并未多想,随口道:“许是哪个男倌勾搭了勋贵家的夫人才被封的,封了便封了,那银钱赏你了,去将姑娘们唤回来吧。”
脸色一直不太好的冯和槿忽然对着小厮道:“且慢,让她们过些时候再上来。”
小厮谨小慎微的在二人之间巡视,盛澈见冯和槿很是执着,不耐烦的抬抬手指:“听他的。”
待小厮一走,她抬手拿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你有何话要说,那些男倌又没真的来。”
真是不识好歹,人可都是给他挑的。
“臣有话要说。”
这话听着耳熟,前几日春满便用过,如今脖颈后面还有一片淤青,现在见了她就躲着走。
盛澈即刻明白道:“也是关于陛下的?”
冯和槿点点头。
“那别说了,免得给我添堵。”
她就像是一个掩耳盗铃的人,只要她不认,那赵倾城对她所有的好便都不作数,那她才能走的毫无留恋。
可如今人人都来她面前说上一通,让她不得不面对事实,赵倾城确实掏心掏肺的对她,她也确实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骗人心、骗人身子、骗人感情,话本上鲜廉寡耻的薄情郎之于她也望尘莫及,毕竟哪个能骗到皇帝头上。
赵倾城有一句话说的话很对,她就是仗着他现下喜欢她,拿她没办法。
她属实是卑鄙。
“臣说的并非春满公公那些个琐事,是关于太皇太后的,想来娘娘会想听的。”
盛澈攥着杯盏的指节慢慢收紧,呼吸了几轮才缓声道:“那你说吧。”
“娘娘入宫以来闯祸捅娄子数不胜数,娘娘似是觉得无甚所谓,因为陛下在,陛下皆可解决,事实是陛下确实将娘娘护的很好,可安妃这一次,娘娘太过心急了,其实只要娘娘等过这次征战大捷,陛下不但会处置安妃,还会连带着将崔氏一族连根铲除,而娘娘如今的所作所为,却阴差阳错的救了崔氏族人一命,陛下也无法用谋害太皇太后的株连罪名,再去处置崔家。”
盛澈无言许久,末了哑声道:“……所以是我耽误了他的谋划,他已经准备要动崔氏了。”
“原本是只要顾大将军收服了骑羽族,陛下便在上京动手,因为我们早已密查出崔明逸与西昭有来往,一臣不事二主,既然起了异心自然留不得。”
“崔明逸与西昭也有来往?”盛澈眸子徒然睁大。
冯和槿向来沉默寡言,只听命于凌与枫,今日却异常的坦白:“娘娘知晓建承王与西昭的交易,却也只限于商旅之间的火/药买卖,建承王向来眼高于顶又是皇室宗亲,定然不会屈尊与西昭王合作动了东元根基。但崔明逸不同,他向来是趋利避害之人,早在先帝在位之时便暗自搭上西昭,为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而且崔明逸又向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动不得娘娘便动娘娘的父亲,动盛家的族人,若不除他,娘娘迟早会受难,陛下这才不得已从战场传来圣旨,可时下战事焦灼,实在不是与崔家反目的好时机,可陛下还是做了,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娘娘。”
“他从未告诉过我,若他及时告诉我……我不会如此沉不住气,我不会……”不会将事情做的如此决绝。
盛澈有些语无伦次,她拿过面前的酒壶直接灌了几大口,正尘在一旁不敢阻拦,因为九爷做的事,他皆有参与,他心里也有愧。
冯和槿竟也主动拿起面前酒盏仰头饮下。
“臣不知娘娘为何会如此对待陛下,但在臣看来,陛下已经将自己能给娘娘的都给了娘娘,娘娘为何还要视而不见。”
“因为我要走。”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冯和槿迟疑道:“回送青山?”
盛澈茫然的点了点头,酒气熏得她眼眶有些发热。
“是为了娘娘的那一众兄弟吗?”冯和槿问道。
此次却是正尘回的话:“若我们九爷不回去,群龙无首,早晚那些新起的山头会占了我们的地盘,欺负我们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