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德妃母家势大可与崔芸惜一较高下,贤妃又心思缜密长袖善舞,其余的嫔位妃子她虽接触不多,却也晓得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即便没了她,这崔芸惜若要得那后位,想来也难如登天哪。
不过这崔芸惜合该来感谢她一番,若不是她树大招风在前头顶着,后宫中那些个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如今不都齐齐的送去揽月殿了,毕竟如今崔芸惜肚里可是揣着皇嗣的。
等翻了年离开时,崔芸惜胎相也该安稳了吧。她曾答应过赵倾城给他生养个孩子,这如今歪打正着的帮他护着其他女人的孩子,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盛澈心下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大度至极的人。
不消一个时辰,去送蜀锦的奴才便回了宫,打头进来的却是常常守殿的小德子。
“启禀娘娘,风御医已经安然回去御医属了。”
盛澈眼眶子眯了眯,瞧着有些不对劲儿:“惜错姑姑哪?”
小德子支吾其词了半晌,却只说姑姑去后院打理杂务了。
盛澈沉寂片刻没多言语,挥挥袖子让小德子退下了。
转头,她轻咳一声,殿门口的正尘便抱着小龟起身往后院去。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正尘回来了,怒不可遏的连小宝都快抱不住了。
“九爷,姑姑被崔芸惜用了掌刑,脸都打出血了,她个蠢驴就知道欺负下人!”
盛澈蹙了蹙眉心:“惜错姑姑她都敢打,因何缘由?”
“说是姑姑目无尊上,未行全礼。”正尘咬牙切齿道。
“王八蛋!”盛澈气得将手边的盏子砸在了几丈远的门框上:“又不逢年过节行什么全礼,陛下都未曾如此苛责过奴才,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小几上的元星从未见盛澈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赶忙将手里绣了一半的护膝放下,小步子上前:“那奴婢去后院照看惜错姑姑。”
盛澈缓了一口气:“你进内殿拿些我平日用的药膏给姑姑送去。”
元星乖巧的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九爷,崔芸惜欺人太甚,她看姑姑是咱们殿里的人才如此欺辱的……”
盛澈抬手阻住他的话茬,如今以崔芸惜的身子,这仇她报不了。
“实在是太窝囊了,咱们何时受过这种气!”正尘在一旁小声嘟哝,属实气坏了。
盛澈瞧了他一眼,摇摇头:“你该出宫了吧。”
“嗯,入夜从北兴门走。”他旋即换了个神色回道。
看着面前沉不住气的小毛头,如今已经抽条到比她高上半头不止却还是孩子脾性,总是放心不下:“让冯和槿跟紧些你,出了宫别乱跑。”
“知道了。”正尘咧咧嘴笑了笑。
他看得出他家九爷如今不开心,那他就不会再愁眉苦脸的给她添堵了,平日里他虽说任性些,但万事还是以九爷为重的,九爷是他的主子,别的人就算是陛下他都不认。
月至中空,盛澈在内殿里洗漱完毕坐在寝榻上百无聊赖,便拿出归期刀开始用兽皮打磨。
这刀要时不时的用上一用才能保持锋利,可它已经有些日子未出鞘了。
想来去年这时节她已经入宫,晃晃荡荡的在皇城里待了有一年了,果真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她不是送青山的盛九而是东元新帝的皇贵妃,她手里的也不是玄铁青冥而是赵倾城送的归期。
可惜,归期未有期……
“娘娘,奴婢伺候您安寝吧。”元星端着碗补药进来,小声问道。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喝补药,都是赵倾城命御医属配置的,无外乎滋阴补气想让她身子好些。
盛澈懒得喝,让元星将药放在软塌的案几上。
“惜错姑姑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姑姑已经上了药睡下了,只不过明日便是内务府每月的清点和领月例,惜错姑姑伤了去不成,只能让小正尘代为去一趟了。”
盛澈将手中的刀插回刀鞘,又起身将其挂在墙上,才吩咐道:“正尘替我出宫办事了,明日你代姑姑去内务府吧。”
元星应下后,抬头瞧了一眼墙上的刀,声音软糯糯的:“这刀真好看,刀柄上还镶着宝石,奴婢给娘娘打个络子挂在刀鞘上吧。”
盛澈看向自己那把光秃秃的刀,也觉得稍微有些单调了。
“络子好打吗,我看那些个样式还挺麻烦的。”
“不麻烦的,奴婢今夜就能做出来,明早娘娘醒了便能挂上。”元星弯着眼角回道。
盛澈也跟着笑笑:“我们家元星手是真的巧,不过没那么急,你慢慢做便是了。”
“欸,都听娘娘的,”元星体贴道:“娘娘将药喝下便歇了吧,奴婢估摸着陛下今夜不会来咱们宫里了。”
今晚东华门大开,想来是边疆战事又有了变数,西昭虎视眈眈,藩国伺机而动,这前朝后宫的都通着气,盛澈昨夜也听赵倾城说了几句。
等元星一走,她将药倒出了后窗便回榻上歇着了。
正尘出京找尤富贵汇合一时半会儿的回不了,盛澈闲来无事便亲自带着小宝去御湖觅食,不过她也不傻,如今对外自己可是个病秧子,哪能如此大摇大摆生龙活虎的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