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了:“春满,你去与陛下说,我偶感风寒,今日不宜见驾。”
景央宫中
“陛下这是胡闹,中宫未立,怎可先立皇贵妃?”太后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案上,连带着放在上面的茶水都晃了几晃。
赵倾城垂着眸子,刮了刮茶盏里的浮沫,抿了一口:“那儿臣过些日子再寻个由头把澈儿立为皇后便是。”
“胡闹,简直是胡闹,她一届内阁学士的庶女,一没显赫家世,二没祖上军功,能晋升为贵妃已然是天大的恩赐,怎可立为一国之后。”
“可她有朕的宠爱。”
赵倾城把茶盏不轻不重的搁在手边,样子气定神闲。
“况且君无戏言,朕的旨意已经传御后宫,难道母后要让儿臣失言失信吗?”
赵倾城自小便知自己与其他皇子不同,他们要学的他要学,他们不学的他也要学,比别人辛苦,却也注定比别人更为放肆,储君的气度和决断是与生俱来的,别人学不来,更左右不过。
太后隐忍片刻,终是妥协:“陛下宠爱贵妃,也是情理之事,只要她能尽快诞下皇嗣,无论男女,这皇贵妃之位坐便坐了。但中宫之主,只能是权臣之女。”
赵倾城眸子暗了暗:“母后的意思是?”
“当下,若是想制衡建承王,陛下只能立芸惜为后,只有崔明逸的势力为陛下所用,才可保皇位万无一失。”
“若朕不肯哪?是要杀了澈儿还是用盛斯道的命来威胁她?”赵倾城一语道破太后接下来的手段。
这些年太后背着他做了多少事,他比谁都清楚,只是皇位之争,流血伤人在所难免,可有些人却并不该死。
太后指尖蜷了蜷,像是被说中了:“若是陛下失了心智,执意如此,那哀家也不得不走这一步。”
“不得不走这一步?”赵倾城冷笑一声:“朕的太傅只因误听了你我二人的谈话便被毒死;二皇兄分明没有夺位之心,一心辅佐与朕,可就是母后和外祖父的多疑,才把我军的消息透露给了三皇兄,朕也因此深陷困境,最后是二皇兄舍命救的朕;还有十峰九座,到底是谁下令剿的……”
太后手边的茶盏应声砸在地上:“陛下……城儿,母后这都是为了你。”
“为了朕,”赵倾城收敛了身上的情绪,看似温软了些:“若是为了朕,那还望母后不要插手前朝和后宫之事,朕要立谁为后那是朕的安排,母后安心颐养天年即可。”
太后缓了缓心神,却也晓得自己那些手段已被赵倾城所知:“哀家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哀家全是为了陛下的皇位着想,也希望陛下记得你母后为何而故,莫要步了她的后尘才好。”
太后口中的母后,是赵倾城的生母,孝贤皇后。
赵倾城闭了闭眸子:“儿臣自知母后的养育庇护之恩,也并不会步孝贤皇后之路,但儿臣的皇后,还是儿臣自己决定为好。”
赵倾城自懂事起,便称太后为母后,先皇后为孝贤皇后,自是亲疏远近分明,只是怕为顾家荣显一生所累的太后伤心,可有些事,却是不能让步的。
“母后所虑之事,不过怕朕是失了崔丞相的助力,建承王再起异心,可若是朕全然依仗崔丞相制衡,却也并非万无一失,可斩草要除根,所以……”
赵倾城的话戛然而止,有些事并不用言尽便可让人知晓其中意思。
太后默了默,半晌才道:“……但毕竟他是先皇的亲弟弟,功勋卓著,还是要留下性命才可彰显陛下的仁慈之心。”
他眉宇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母后何时开始心慈手软了?”
太后捻着指尖不言语,赵倾城却道:“现在大局未定,边境动荡不安,朕一时半会儿不会立后,还会放出些消息用来安抚崔丞相,还请母后宽心。”
赵倾城说完,起身告退,临到殿门口才回头对着正位上的太后道:“还有,母后日后不必再命人往交泰殿送补药了,毕竟有些汤药还是留在父王的后宫比较稳妥。”
太后微惊,这才忍不住站起了身,看着赵倾城拂袖离去。
赵倾城自知太后不是多事之人,从不曾主动往他的妃子宫里赐些补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交泰殿送,所以他便在风兮寒提出川乌头和贝母相克那日便埋下了疑心,命人去查,得知琉依姑姑曾去御医属调看过风兮寒的方子,不日便开始送去补药。
太后其实早已看出赵倾城要升贵妃的位子,便假意答应若是盛澈怀了龙嗣,便让她坐稳皇贵妃之位,可这汤药喝久了,哪还会有龙嗣,若是等崔芸惜先行怀上龙嗣,那再扶持她入主东宫便顺理成章了。
毕竟,皇帝的头生嫡子,怎么也不能出自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肚子里。
可惜太后故技重施,一早被赵倾城识破,其实早在太后刚入宫成先皇妃子之时,后宫从此便不再有皇嗣降生,先前赵倾城还不知晓为何,等登基为帝,却还是从先皇贴身的老奴才那里得知一二。
只不过,这些伎俩,不可能再用在他的澈儿身上了。
“陛下和太后谈的如何?”
凌与枫看赵倾城春风满面大步流星的样子,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赵倾城整着衮服的袖口,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