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处北,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春华秋实夏蝉冬雪,什么季节该是什么样子,都能相得益彰。历朝历代的皇都大多选建在北方中原地带,想来也是贪图这绝佳的四季轮回。
虽然盛澈很喜欢上京的天气,但却听说太皇太后因为换季的原因生病了,皇亲们为彰显孝道,平常少来宫中走动的也会递贴进宫前去问安,永乐宫最近倒是热闹了起来,盛澈本想着趁没人的时候带风兮寒去给太皇太后诊诊脉,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建承王作为太皇太后庶子,自然也会来请安,迈出永乐宫的殿门,建承王对身边的霍竟道:“你去查查太皇太后宫里的那些个小玩意是谁送来的,都是些宫外之物,看着很是奇怪。”
霍竟拱手道:“属下遵命,”
转而又道:“还有王爷让属下查的夜闯佛堂之人,属下无能,还未找出那人,但却查出了杀害郑祖安嫁祸给王爷的人。”
建承王道冷言道:“是谁?”
“盛九,属下命人调来大理寺仵作的验尸记录,查到郑祖安的死法盛九曾用过。”
“盛九?也不甚意外,他并非善类,本王命凛东假借他之名除掉异党,他恼羞成怒报复也在情理之中,但他绝不可能单独作案,能把朝中关系理的这么清楚,身后必有高人指点,再去查,那盛九与杀害凛东的高手都不能放过。”
“可是王爷,眼下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建承王闲庭信步的走在宫道上,一边欣赏着御花园的春景一边对身侧的霍竟道:“权松已死,兵部尚书之位暂无人居,恐怕再过几日就该是他的人上任了。这次倒是那盛九帮了小皇帝大忙,断了我在六部的一大臂膀,又让户部尚书对本王恨之入骨,一箭双雕。你说,这是陛下运气好还是他有意为之?”
霍竟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谨慎的回答道:“属下不知。”
建承王嗤笑一声:“本王也不知,但既然他毁了本王的助益,那本王也该给他送份大礼了。”
霍竟明白了建承王眼神的示意,拱手独自离开。
一直站在假山后面观望的盛澈等霍竟走远这才开了口:“杨觞说过建承王身边的那个手下功夫了得,我们想近身听他们说些个什么恐怕都不行。”
正尘也鬼鬼祟祟的从假山后的石壁孔里探出个脑袋小声道:“九爷,既然我们听不到,那还站着偷看什么啊。”
盛澈也猫着个腰观察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先看看他长什么样,下次动手也方便啊。”
正尘道:“我看这建承王人高马大的,也像个习武之人,就算他落单了,九爷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盛澈听了这话顺手就在正尘脑瓜上敲了一指头:“你就对你九爷这么没信心?”
正尘委屈的摸着脑袋道:“我怕九爷吃亏嘛。”
早就背着个药箱等在一旁的风兮寒这才开了口:“现在这建承王就落单了,难道九爷要在御花园下手?”
盛澈这才想起来她是带着风师兄来给太皇太后看病的:“我哪有这么傻,在宫里动手,三招不到就得让巡逻侍卫围起来,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风兮寒看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拿肩膀托了托自己的药箱背带:“那还不走。”
这风兮寒向来老成严谨,盛澈很少在他面前开玩笑,总感觉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老夫子的气场,和华准老先生如出一辙,不愧是嫡传弟子,古怪的很。
“走,自然要走。”盛澈不甘心的看了远处的建承王一眼,便带着风兮寒和正尘往永乐宫的方向去了。
太皇太后的病是常见的风寒,只是由于年事已高,所以就好的慢了些,风兮寒几道温补的方子下去,病便大好了,赵倾城惜才,提过两次让风兮寒留在御医属当差,但风兮寒却推说此次来只是受师命照看盛澈,所以,盛澈去哪他就去哪,不愿在上京多待。
盛澈来宫中时只是孤身一人,哪知要走的时候却发现要带走不少人,还有那个至今还没出沙的小宝,想想就让她头疼。
还有这半年间在上京结识不少的知己朋友,盛澈自认是凡夫俗子,虽心狠手辣,但也有七情六欲,不舍还是有的。
趁着天气好,盛澈和正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玉龟缸给搬到了交泰殿的院子里,盛澈拿着洒水的小铜壶边晒太阳边给龟缸里洒水,正尘则在一旁转悠着松沙子。
“小宝啊,晒一晒,赶快睡醒,我们该走了。”盛澈嘴里轻声唠叨着,顺手从白瓷瓶里拔了根桃枝,往沙子里戳啊戳的,那桃枝上的花苞如今都开了,粉粉嫩嫩,甚是喜人。
前几日杨觞还问起小宝,看来也是等不及这家伙出沙,想回送青山了。
正尘毕竟是小孩子,在一旁闷闷不乐的,盛澈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总是要分开的。”
正尘被说得正中下怀,嘴角耷拉着:“虽然平时嫌宫里闷,但真的要离开了,还有点舍不得,勤政殿的几个小公公刚教会我推牌九,和槿哥还说有时间了带我去花鸟街逛逛。还有陛下和凌大哥平日里待我们这么好,总给拿好吃的。”
“是啊,赵倾城帮我掩过去多少祸事,也是麻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