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也是一改常态严肃了些许:“你还知道自己有错,来说说看,你有什么错。
赵倾城低下头,沉着的看着搭在自己眼前的龙袍前襟:“皇奶奶若要是责罚,孙儿一力承担,但请不要惩罚内殿之人。”
“哦?你想的倒挺好,自己受罚就算了,还想着连累哀家的小九。”太皇太后佯装生气着说道。
赵倾城一怔,竟然不顾礼节的抬起了头:“皇奶奶是说……”
太皇太后沉了沉眉眼:“哀家说什么了,倒是你,没有把自己的错说清楚。向别人隐瞒真实身份,前些日子还拦着不让小九来看我,真是当了皇帝越发的没规矩了。”
赵倾城沉声道:“皇奶奶教训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孙儿的错,请皇奶奶责罚。”
太皇太后朝内殿瞟了一眼:“那就罚你把你最心爱之物送来哀家的长乐宫。”
“皇奶奶……不可,不可以。”赵倾城又赶紧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似是谦躬,实则笃定。
太皇太后脸上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难道小小一卷王羲之的《黄庭经》陛下也不舍得给哀家?”
赵倾城终是一口气舒出来,但没有像上次一样抬头,而是埋得更低了:“孙儿立刻便命春满把《黄庭经》和《乐毅论》给皇奶奶送来,谢皇奶奶不惩之恩。”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声音这么大,再把她吵醒了。”
赵倾城收袍起身,坐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慈眉善目的拍了拍赵倾城的手背道:“若是真想谢皇奶奶,以后就让小九多来长乐宫走动走动,别把自己的宝贝藏那么严实,人啊,抓太紧了不是什么好事。”
赵倾城脸上闪过一丝拘束,不自在的抿了下薄唇:“孙儿知道了。”
……
帝王在宫内出行常乘肩舆龙辇,这种辇轿由八名宫人分四角以肩扛之,走起来总是悠悠晃晃慢慢吞吞。
赵倾城觉得这是老了才要坐的东西,而且这龙辇行走极慢,还不如他自己步行来的方便。平常甚少召唤,今日却少有的在宫内坐起了肩舆龙辇。
龙辇在宫道上缓缓的走着,正尘和春满则分站在龙辇两侧伺候,辇内是抱着盛澈的赵倾城。
盛澈从长乐宫开始已昏睡了两个时辰,虽说他动作已经极为轻缓,可盛澈作为习武之人,怎能不知她被人抱在怀里却还不苏醒,听正尘说近日盛澈总有心悸,加之无法入睡,赵倾城便后怕起来。
当日粉黛苑盛澈受的伤有多重赵倾城至今历历在目,加之伤势未愈只身闯营,又受押送路途颠簸之苦。她毕竟是女子之身,这病看来有反复之势。
回到交泰殿,夜色已深,赵倾城却在殿内坐立难安。
趁盛澈熟睡之时,他已命御医属的御医会了诊,确是旧疾复发,若要根治定要耗费些年月,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赵倾城还是不能安心。
“正尘,你可知华准先生踪迹。”赵倾城出了内殿,命人唤来正尘询问。
正尘反问道:“可是我家九爷上次的伤复发了?”
赵倾城点了点头。
“我懂一点寻医问药之道,但也是皮毛,近些日子确实看出九爷身体不适。想要尽快根治只能靠华准先生。”正尘眉头紧锁。
盛九自小体弱,但无奈命里注定是个杀伐之人,所以老寨主才在临终前拜托了他的故友华准先生多多照料自己的女儿。
先生是个云游散人,悬壶济世,居无定所,但有一处确是为盛澈所设,就是那蜀地巴中的悠竹居。
“那华准先生在哪?”赵倾城急切的问道。
正尘道:“巴中悠竹居。”
赵倾城立刻要命人去蜀地巴中请华准,正尘阻止道:“慢着,陛下,这华准先生行踪不定,虽然悠竹居是在那,但人不一定在,就算是人在,他老人家也不一定信您派去之人的话。”
说着进了内殿,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盛澈随身的手珠‘踏歌’。
“陛下,让您的手下拿着这个给悠竹居的人看,他们自然会信前去之人的话。”正尘把手珠小心的递给了赵倾城。
赵倾城接过问道:“这是?”
正尘道:“这是九爷的娘亲留给九爷的遗物,九爷自小佩戴,还请陛下命前去的手下小心保管。”
赵倾城攥了攥那颗手珠:“放心。”
……
“正尘,你小子跑哪去了。”醒来的盛澈满殿看不到正尘人影,光着脚跑出殿外去寻,碰巧遇到了带着御医前来的赵倾城。
“正尘去御医属了。”赵倾城走近回答道。
低头却看见盛澈光着脚踏在青石地板上,瞬间脸色阴了下来。
“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知道这石板有多凉吗。”说着伸手要去抱盛澈。
盛澈却是一转身,自己跑回了内殿,根本没给赵倾城碰到她的机会。
不一会,她就穿着鞋出来了,嘴里嘟囔着:“你是不是有不少公主,怎么跟个爹一样每次见我都这幅语气。”
盛澈说话随便惯了,赵倾城对她又多是百依百顺,所以导致即使知道赵倾城帝王身份后,盛澈还是没改过来和他平时说话的语态。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