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愿望以来,他们在按既定规划开发仿生机器人之余,也展开了对脑科学领域的研究。
前者是为季桐制造尽可能接近于人类的仿生身体,后者是为裴清沅将意识寄托到数据中的想法寻找实现途径,意识的诞生与大脑密切相关。
两人这趟出差,就是因为一间有合作的脑科学实验室取得了重大突破,将部分成果先应用在马克身上。
期间五号主脑代表每次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兑现愿望,季桐都会抢先来一句:你今天的新造型好帅!
然后五号就不问了。
看来彩虹屁对人工智能也有效。
尽管主脑许诺了这个愿望,但许愿范围有限,一起在这个世界生活到寿命自然结束,或是成为要进入不同世界的系统,在裴清沅看来,全都带有一点缺憾。
他在尝试靠自己找到一个更完美的答案。
董事长霸占着他的座位,裴清沅站在桌前,翻看这几日里秘书整理好的待办文件。
与少年时代一样,他仍然很喜欢那道时常萦绕在耳边的絮语。
“下个月的团建地点我决定了,就去农家乐,员工太多,每个部门分开举行,同时抽取幸运儿参加管理层的团建。”
季桐放下望远镜,窝在皮椅里转了一圈:“在田野里商量怎么对付竞争对手,是不是有一种谍战的感觉?”
裴清沅看着他被黑色西装与椅面衬得愈发白皙的肌肤,眸色渐浓,轻轻颔首:“是。”
娱乐型机器人马克的问世,让两棵树公司渐渐成了近年来国内名气最大的一家科技公司,在研发娱乐大众的商品机器人的同时,也与高校、医院等机构合作,进行医疗、公益性质的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的研究和应用。
令人眼前一亮的马克让国内原本平静无波的家用机器人市场迅速繁荣起来,生产诱发了需求,需求不断细分,作用于再生产。
此时国外也有一款智能机器人产品横空出世,看准时机进入了国内市场,凭借与马克不同的定位以及身为进口品牌的优势,很快站稳了脚跟,与两棵树一起成了这一领域的两大巨头。
这家公司叫Z art,负责国内区域业务的总裁跟两棵树的总裁一样年轻,名叫庄闻白,据说两人还曾是高中同学。
很有反派气质的庄闻白最后果然还是成了他们的敌人。
如今两家公司凭着各具特色的产品,几乎平分市场,总被放在一起谈论,是彼此最大的对手。
不仅如此,这个领域不断有新公司出现,大量资本涌入,人人都想在这片蓝海里分一杯羹。
正像庄闻白在那个雪夜里说的,人工智能是未来的电能,没人愿意错过一个掌握电能的机会。
裴清沅刚刚翻阅的文件里,就有一份最新的业绩报告。
与学生时代的纯粹简单不同,步入社会后遇到的一切都是复杂莫测的,总裁作为公司的实际管理者,每天要处理许多事,再加上额外做的研究,工作忙碌而辛苦。
幸好他的身边有一个系统。
一个总能调动他情绪、让周遭杂音消失的“系统”。
正在脑海里想象农家乐的季桐看着裴清沅放下文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一直站着:“你怎么不坐下?”
裴清沅无声地看了看被他占领的宽大皮椅。
季桐纹丝不动,很有董事长的气势:“旁边不是还有一把椅子嘛。”
他的总裁便垂下眼眸:“但我喜欢这一把。”
窗纱合拢,在光线渐暗的办公室里,看着向自己走近的裴总,季桐蓦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我让给你,我要出去听他们俩聊天。”他试图找借口逃离总裁办公室,“安琪肯定会问马克我们公司名字的来历……”
年轻的董事长被圈在深陷的皮椅里,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才系上不久,又被轻轻解开。
“不用听。”总裁低声回答他,“你知道答案的。”
屋外明媚的日光里,陆安琪和马克聊得正开心。
她果然问到了这家公司稍显奇怪的中文名。
“为什么会叫两棵树呢?怎么不是一棵或者三棵?”
“因为裴总家里种了两棵树。”马克顿了顿,声音显得很柔和,“一棵是泡桐树,另一棵也是泡桐树。”
其实不是家里,是心上。
陆安琪被这个句式逗笑了:“那不就是两棵泡桐树?这是冷笑话吗?”
马克认真地强调:“是一棵泡桐树,和另一棵泡桐树,它们是不一样的。”
在裴清沅心间发芽的那株植物早已开出紫色的花。
另一朵花则在他眼中盛开。
微凉的办公桌,柔软的皮椅,散落的文件与西装。
季桐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男人,还在小声挣扎:“可我想听马克讲冷笑话……”
“不是冷笑话。”尽职尽责的总裁亲吻身下人微红的眼角,“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