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黑压压的阵型出现在眼帘中,站在城墙上的冯紫英、游士任等人都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前期各种游斗和试探进行了几日,其间夜袭火攻让大周一方大获全胜,但是对蒙古军的主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按照推测,内喀尔喀五部总兵力超过了五万五千人,如果加上科尔沁部的六千人,实际上这支东路军的兵力大大超过了当初的五万人最高预测,达到了六万出头。
即便是夜袭火攻让扎鲁特部和巴岳特部损失惨重,也不过就是七千人的损失,蒙古军的兵力仍然保持着五万人以上。
尤其是弘吉剌部和乌齐叶特部以及科尔沁人这几部实力丝毫未损,像弘吉剌部高达一万五千人的精锐更是这支东路军的绝对主力。
蒙古人绝对不会因为一场夜袭火攻就退缩不前甚至撤兵,冯紫英和侯承祖以及左良玉等人都是这个判断,数万大军准备经月,然后不远千里南下,花费多少,影响多大,不言而喻,如果这样被灰溜溜地打了回去,那真的就成了大笑话了。
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这攻城一战都必须要打,这关系到整个内喀尔喀五部的士气军心,不打不行。
看着北面蔓延而来的蒙古大军,冯紫英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左良玉已经在北城做好了准备,矮墙上配备的火铳手们在经历了前几日对填埋护城河的蒙古骑兵的定位射击之后,虽然因为严格控制了射击密度而导致效果一般,但这种轮番实战演练见血,还是让这帮新丁终于感受到了几分真正战争的残酷气息。
即便是这样一种低烈度的战事,火铳兵中仍然有数十人中箭,阵亡者超过了三十人,受伤者也达到了近百人,这样的战损对于从未见血的新兵们仍然是一种洗礼。
也幸亏有这种渐进式的犀利,才使得新兵们能够迅速适应下来,否则一场战事下来动辄数百上千人的死伤,冯紫英和左良玉还真要担心这些新兵蛋子们会不会精神崩溃了。
巨大的木盾树立了起来,在粗糙的木车前方树立起来,而簇拥在木盾身后的还是手持皮盾的蒙古兵,他们三五成群,弓着身子,或小跑,或疾步,向着城墙蜂拥而来。
攻城车类似于那种斜梯,而云梯就更为就简陋,不过在提前设立的矮墙下,这两种攻城器具都面临着困难。
因为这种矮墙的出现,使得云梯不得不做得更长,而抬着云梯的士卒会要求更多。
而攻城车则因为矮墙向外延伸导致无法直接抵达城墙顶端的雉堞上,这就要求在攻城车上还需要配备一块木板或者木梯,使得它在抵达城墙下与城墙齐平时可以供士卒们冲跃而过。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和宰赛在前期就已经专门研究过,最后还是决定在加长云梯和攻城车上配备一具木梯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意味着攻击效率会降低,时间会更长,面临的危险会更大,但是这却别无选择,唯有靠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来压倒对方。
“宰赛,这是第一轮攻击,我让八里罕和索格托他们各自带队冲锋,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不要丢乌齐叶特部的脸。”卓礼克图洪巴图鲁目光灼灼,注视着前方。
“叔祖,恐怕咱们要有付出不小损失的准备。”宰赛比卓礼克图洪巴图鲁更为保守谨慎,这让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也有些意外。
“哦?”卓礼克图洪巴图鲁看着宰赛。
“叔祖,我总觉得这一次没那么简单,扎鲁特人虽然大意了,但是这种用我们未曾见识过的方式火攻,总感觉里边有些诡魅味道,不像是寻常套路,听说这个永平府的同知是蓟辽总督冯唐的儿子,在京师城里赫赫有名,而且还参与过平定大周宁夏之乱,与土默特人卜石兔都打过交道,不是等闲之辈啊。”
宰赛的话让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心中一沉,“宰赛,这些情况你从哪里知晓的?”
宰赛沉吟了一下,“是叶赫部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当初我岳父给我带话,让我不要掺和到了林丹巴图尔的这一回南征中来,不过我当时也没在意,但现在经历了前晚这一战,我觉得是有些不对劲儿,虽然蓟镇军好像没有把主力放在这边,但是这个据说是叫做小冯修撰的家伙智计百出,手腕不凡,所以我才说我们恐怕要有承受较大损失的准备。”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心中一颤,早知道就不该去充门面打头阵了,只是乌齐叶特部作为内喀尔喀五部名义上的头部,如果自己都不愿意身先士卒,这一仗就没法打了。
“不过叔祖,虽然这位小冯修撰手腕不凡,但是说来说去他也就只有几千兵,咱们用人耗也把他耗死了,这迁安城我们必须要打下来,只要打下迁安,这城里七八万人口加上内里的财货,也算是能够弥补我们的损失了。”宰赛补充道:“您的乌齐叶特部献上,我的弘吉剌部也不会退缩,当下也就只有这样一搏了。”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重重的一点头,“说得好,这个时候,我们也别无选择了,便是豁出去几千条儿郎的性命,也得要搏这一回!八里罕,索格托,准备好了么?准备好就给我上!”
伴随着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亲自抵近擂鼓助威,整个乌齐叶特部的士卒们都开始躁动起来了。
尤其是在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