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也懒得和郑崇俭、王应熊多解释,径直起身,“走吧,一起去兵部公廨,顺带听听张大人和柴大人的想法。”
冯紫英说得这样随意,好像完全忘了他现在既不是在兵部观政,也不是翰林院修撰,而是永平府同知了,不过郑崇俭和王应熊都觉得理所当然,就凭冯紫英能够提前一两年预言西南会发生叛乱,而且点明就是播州,就足以让冯紫英有资格参加兵部的这个兵议了。
“楚材兄在么?”一边往外走,冯紫英一边让宝祥牵马过来。
“在。”郑崇俭迟疑了一下,“不过好像张大人和柴大人有意让楚材兄外放。”
两人口中的楚材兄就是当年在兵部职方司担任主事的耿如杞,也是冯紫英的乡人,和冯紫英关系也很密切,目前耿如杞担任兵部职方司的员外郎,从五品官员,由于在宁夏平叛战役中一直跟随柴恪,表现优异,所以很得张景秋和柴恪的信重。
“外放?”冯紫英吃了一惊,像耿如杞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外放?但是转念一想,恐怕也只有外放一途了。
耿如杞现在是从五品的员外郎,在兵部内部再要往上升,就是兵部四司郎中和左右侍郎了。
目前兵部四司郎中都是满员,像职方司郎中便是大名鼎鼎的袁可立,武选清吏司郎中便同样是人望极高的孙承宗,这二人都是年富力强,而且都是北人,可以说除非二人升职,否则耿如杞这样的新嫩,要想接替这二人根本不可能。
而侍郎都是正三品,与从五品相差太远,更是根本没有机会。
唯有外放可以马上让快满三年的耿如杞迅速从从五品进入正五品,比如和冯紫英一样,担任某府同知,再三年就可以进入从四品。
如果有特别的立功表现,破格提拔两级三级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机会也要大得多。
这也就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只要得到某位大佬的赏识,大佬自然会主动替你安排合适去处,当然你要在大佬替你安排的岗位做出让人信服的成绩出来才行。
“看来张大人和柴大人是早有准备啊。”冯紫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张景秋和柴恪肯定是准备把耿如杞安排到这北直隶附近某个州府去了。
“什么准备?”王应熊和郑崇俭都还没有明白过来。
冯紫英摇了摇头,没多说,飞身上马,“走吧。”
张景秋和柴恪也算是做实事的人了,像耿如杞这种在兵部表现优秀的人才,有意识的提前进行培养,为未来兵部后继有人做准备,不知道杨嗣昌这家伙在兵部表现如何,张景秋和柴恪对其印象怎样。
一行三人骑马飞驰回小时雍坊的兵部公廨,还没有走拢,就能看见兵部公廨外边马匹、马车和小轿不少,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公廨外的灯笼早已经亮了起来,显得格外热闹。
郑崇俭和王应熊刚进门,就听得耿如杞的声音:“你二人跑哪里去了?郎中大人都问起来了。”
“楚材兄!”冯紫英看见耿如杞非常高兴,疾步上前。
“咦,紫英,你也来了?正好,刚才柴大人刚回来,就在说你回京了,正说找人想把你叫来问一问情况呢。”耿如杞喜出望外。
“呵呵,我不请自来,张大人和柴大人不会有意见吧?”冯紫英上前和耿如杞见礼。
“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有意见?”耿如杞颇为感触,“听说你一年多前就预料到杨应龙会生乱,没想到杨可栋果然逃脱了,龙禁尉这帮废物,枉自那么多人盯一个人,失踪之后也是出动几十人去搜捕,结果一无所获,甚至连杨可栋究竟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下边消失的都没搞明白。”
“楚材兄,其实杨可栋不重要,但是他的逃脱的确是一个征兆,杨应龙要动手了,可是楚材兄想过没有,杨应龙仗恃什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既不是昨年,也不是明年?”
耿如杞目光一凝,“你也怀疑和察哈尔人有关?”
“我倒是觉得察哈尔人应该没有这么深刻的考虑,林丹巴图尔才十八岁,掌权不过几年,心思还没那么周密,去年还在帮助辽东威胁东虏,怎么可能就想到要和杨应龙联手了?”冯紫英摇头,但眼中担忧目光更甚,“小弟担心会不会是东虏从中牵线,如果真的是,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耿如杞也是满脸肃色。
如果冯紫英预料是真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建州女真、以察哈尔人为首的蒙古右翼、播州宣慰司,三家是已经建成了统一战线,起码也是有了某种默契,可能会协同对大周发起进攻了。
想到这里,耿如杞便更是要把冯紫英拉过去了,“走,紫英,去见柴大人,待会儿要有一个军议,主要就是商量当下乃至下半年可能会出现的一些局面,以及该如何来应对,应当提前做哪些准备,……”
这等时候,冯紫英也不推辞,点点头,便跟着耿如杞一道进去了。
郑崇俭和王应熊早就进去了,郎中点卯,他二人须得要马上去应卯。
不出所料,见到冯紫英到来,柴恪也是格外高兴,拉着一道去见了张景秋。
张景秋脸色不是很好,但是见到冯紫英,还是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叮嘱一会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