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光不是雏儿,担任崇正书院山长之前他也是在大周王朝吏部、通政司、刑部多个岗位上历练无数了的政坛老人了。
所以当义忠亲王的信函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下意识的感觉是被齐永泰他们给阴了。
但随即他又意识到只怕青檀书院那边一样跑不掉。
方阁老那边没有态度,这本身就是一个态度。
但这个态度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一切就需要自己根据情况自行拿捏了。
义忠亲王意欲何为?
这是王永光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而太上皇又是什么态度,什么意图?
王永光不相信皇上会看不到这一点,但皇上,乃至朝廷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真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门被敲响。
“请进。”
一名青袍男子进来,“有孚兄。”
“阁老怎么说?”王永光沉声问道。
“阁老说,太上皇抱恙,义忠亲王去问安时,提及此事,表示希望能一观北地文坛盛事,……”男子一拱手之后回答道。
“是文坛盛事这么简单么?”王永光面带怒色,“这关乎南北士林,青檀和我们崇正两大书院,加上白马和崇文书院,还有汤宾尹、缪昌期与朱国祯这么多人,没准儿还会有其他一些士林大贤莅临,这意味着什么,阁老难道不清楚?”
青袍男子沉默不语。
王永光压抑着内心的怒气,摆摆手:“那义忠亲王那边又是什么意思?”
“义忠亲王不在,其府上管家称义忠亲王只是单纯对士林大贤们和这场盛会的仰慕,希望能够为此番盛会尽一番心意,太常寺少卿赵岳松也表示这也是皇家对文坛士林活动的一种重视,这是好事,……”
“赵岳松?”王永光讶然。
太常寺虽然名义上是独立的,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属于礼部管辖下的一个闲职机构了,太常寺少卿轶不低,却是真正闲职,但太常寺又掌宗庙礼仪,要说也能代表一些什么。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嗯,另外国子监那边也认为皇室宗亲出面,也是对这一盛会的态度,……”
“国子监?”王永光有些迟疑不决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对此次讲学论道如此感兴趣起来了,这越发让他感觉到里边有问题。
只是这等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此时也不可能说崇正书院退出让青檀书院一家来,甚至王永光还有意要争夺主导权呢。
“那你向义忠亲王府那边表明了我们态度了么?”王永光考虑许久,方才道。
“王府表示义忠亲王不会参加此番活动,他只是希望表明一个态度,……”青袍男子赶紧道。
“一个态度?”王永光哂笑,这个态度可不简单,不过只要义忠亲王本人不参加,那就要好办许多,也不至于向外界传递太过浓郁的信号。
“行了,我知道了,此事须得要小心,我估计青檀书院那边只怕也会有一些变化。”王永光略作思索,“你吩咐凡崇正书院学子,都要遵守书院的风纪要求,不得擅自行动和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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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水溶讶然的看着深夜来访的楚琦,连忙吩咐下人把门禁下了,这才与楚琦一道到自己的密室。
“王爷觉得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楚琦也喟然叹道,坐下之后仰起头,语气里也有几分萧索,“他担心皇上就这样隐忍不动声色,只怕太上皇那边久了也许就……”
水溶面色微变,“那太上皇的意思呢?”
“太上皇这一段时间喜怒不定,王爷也不敢多打扰。”楚琦摩挲着下颌,“但王爷认为当下有这样一个机会,也许能够窥测一下太上皇的心意。”
“哦?什么机会?”
水溶一身雪白的儒袍,外披白狐裘,略显瘦削的面庞左颊竟然浮起一个笑涡,眉目间灵动的气息加上那身材蜂腰猿臂,果然是英俊倜傥,连楚琦都得要承认,这四王之中,北静王最得太上皇青眼并非无因。
“青檀书院与崇正书院联手举办谬西溪和朱平涵二人讲学一事,水王爷应该知道吧?”
“嗯,此事在京师城炒得沸沸扬扬,小王当然知道。”水溶点头。
“此事乃是大周士林文坛近年来的一大盛事,太上皇和皇上都很关注,而且关乎士林风向,王爷觉得若是能在士林中赢得一份好名声,也许能够……”楚琦欲言又止。
水溶修眉一扬随即收敛,眉宇间透露出思索之色,“王爷的意思是想要借此机会试探太上皇的心意?”
“不仅仅如此,太上皇的心意是一层,另外也还有一层,如此士林盛事,若是能博得好名声,……”楚琦语气阴冷下来。
“士林中都知道皇上是个不喜经义诗赋的,而太上皇又是一个最喜欢经义诗赋的,恐怕谁也没有想到会是皇上坐上了这个位置,去年秋闱和今年春闱大比试题的风向变化,让许多士子都叫苦不迭,怨声载道,若是此次……”
水溶皱眉不语,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招,非常高明的招数。
义忠亲王固然在文才上也谈不上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