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儿上,几个大臣自然只能偃旗息鼓了。
一冷静下来,政治筋又渐渐的长回来了,就觉得皇孙殿下这番话,说的着实是漂亮。
方才他们也是一时义愤,那语气几乎是质问了,可是皇孙殿下,却知道他们是心疼小公主,为小公主出头,并没有见怪。
而最后一句,他也说清楚了,这一次明霈帝出行,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们阻止了,但没阻止成。
这就叫该说的都说了,漂亮!高明!
可其实,晏时荣就是要给明霈帝扣个锅。
他不是不能用别的办法解释,可他就非要这么说,非要给明霈帝留个麻烦!
谁叫老头子不听劝,一意孤行,害的他妹妹这么难受!
其实这会儿,老头子已经后悔死了。
心宝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醒过来时,小脸都是肿的,眼睛更是肿的厉害,整个人病恹恹的,小脑袋耷拉着,提不起精神。
明霈帝快要愁死了,郝花时也快要急死了。
两人腰杆子都挺不直,天天儿的坐困愁城,商量来,商量去的……可任凭他们花招使尽,话说万千,小姑娘就这么坐在那儿,不声不响的……就跟看破红尘了似的。
头着十一月之前,终于到了迁居边缘的鹿县,得报的晏时繁带人来接。
随施着礼,晏时繁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来不及寒暄,站起身上前一步:“心宝?”
心宝被耶耶抱着,大眼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眼神儿静静的。
晏时繁慌的不行,伸手把妹妹抱了过去:“心宝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晕车了?”
心宝摇了摇头。
晏时繁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要换了之前,小团子早就着急了,要抱着脸去哄哥哥了,但现在,她安安静静的,也不看他,好像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似的。
晏时繁一个铁汉也快急哭了,问明霈帝:“耶.耶,这到底是怎么了,心宝到底怎么了?”
明霈帝活了几十年,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了,头发都多白了一片,苦笑摇了摇头。
郝花时低声解释了,晏时繁听着,都觉得心揪的疼,急道:“你们……”
他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停了停又道:“你们怎么就……”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听不远处喧哗起来。
几人都抬头看去,远处似有人骑马过来,郝花时忽然跳了起来:“小师公!!是小师公!!”
他飞快的迎了过去,晏时繁急摇了摇心宝:“心宝,你老婆来了。”
心宝慢了好几拍,才抬头看过去,一匹马儿越驰越近,马上人满脸、满身、满头都是灰尘,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远远张口叫她,声音沙哑的根本听不到:“心宝。”
心宝猛然回神,大声道:“是老婆!老婆!!”
她转头就要往那里挣,晏时繁赶紧小跑几步,迎了过去。
元沈绝跃下马来,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然后被晏时繁一把提住。
心宝已经乳燕投林一般,张着手臂投进了他怀里,死死搂住他脖子。
元沈绝双臂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僵硬的抱紧了她,灰扑扑的脸上带着笑,双眼温柔有如月光。
他再次叫她,仍是没能发出声音:“心宝。”
心宝急道:“老婆!老婆!”
她小手抹着他脸上的灰:“老婆!”
元沈绝靠在什么上,静静的由着她抹,心宝乱七八糟的抹了一会儿,终于确认了似的,又叫:“老婆!!”
她直直的瞅着他,眼泪汪汪,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老婆,你为什么没有转圈圈?”
元沈绝歪了歪头,也不问为什么,就飞也似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沙哑道:“这样吗?”
主动充当支架被他靠了半天然后被撞开的晏时繁:“……??”
转的太快了,心宝双眼蚊香,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对的,就是这样的!久别重逢一定要转圈圈,这是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仪式感!!”
元沈绝含笑点头:“嗯。”
明霈帝和郝花时对视了一眼,心里又放心又酸楚。
这几天两人真真是使尽浑身解数,想了多少办法,一点用也没有,结果人家老婆一来……小嘴叭叭,就跟没事人儿一样!!
找谁说理去?
心宝两人搂了好一会儿。
晏时繁终于忍不住道:“心宝,先让小绝去洗个澡,是不是好几天没睡了?”
心宝连忙点头:“对的,老婆洗澡澡。”
这边为了明霈帝过来,是提前收拾了宅邸的,晏时繁赶紧带着他们过去。
元沈绝进去洗澡,心宝隔着屏风问长问短。
元沈绝这几日,歇马不歇人,接连赶了好几天的路,洗出来的水都跟泥巴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