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郝花时等着声音消了,才压了压手,飞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说话用上了内息,声传数丈,又说的绘声绘色,众人听的不住吸气。
有人道:“那他为什么不治啊?”
“不知,”郝花时道:“这与悬壶无关,我们不会问。”
谁知道话音未落,就见那边门扇咣的一响,小厮用门板抬着刚才那个男子冲了出来。
这会儿龙骧卫正在开路,马车还没走,老管家狂奔出来,直接往马车前头一跪,连连磕头:“殿下!殿下!我家少爷知道错了,还请殿下救命啊!!”
那男子被放在门板上,歪头狂呕,但早就吐不出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胆汁和沫沫。
众人看在眼中,又是一阵哗然,然后有人道:“你到底为啥不治啊!?”
那人呕了半天,无力的跌回去,闭着眼一言不发。
老管家涕泪交流,不住的磕头:“求求殿下,求求殿下……”
郝花时看那人装死,恶心坏了,冷冷的道:“怎么着,听说自己要死,又后悔装清高了?”
他冲着磕头的老管家道:“行了,赶紧让开吧!”
老管家倒是一片忠心,只是拼命求情,额头都磕出血来,围观的百姓又不由唏嘘起来,有人道:“怪可怜的。”
“好一个忠仆!真是难为他了!”
“殿下救救他吧,也是一条人命啊!”
这会儿文举武举会试在即,外头的人许多都是举子,元沈绝眉头紧皱,起身出去,朗声道:“殿下悬壶,本是为了弘扬医道,救死扶伤,数千张帖中抽三人,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尔等被抽到,可说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尔等却出尔反尔,将殿下善心置于何地?你们既不珍惜,为何要投帖?为何不把这样的机会,让给真正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
郝花时暗暗点头,心说这就是读书人吵架,杀人不见血!
果然围观诸人的想法,一下子就变了,心说对啊,这不就是占了茅坑不拉屎吗?
有人朗声道:“说不定别人等着救命呢!”
“就是!脑壳有包的瞎投什么!”
“该治他的罪!!”
老管家哭道:“我家少爷只是一时想左了……”
“对啊,他到底是为啥啊!”
老管家不敢再说,只哭着求情告饶,拉也拉不住,简直是要磕死在前头,可那男子一径的装死,一言不发。
心宝终于生气了。
她也顾不上说话漏风了,推门出来,大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大家一静。
心宝指着门板上那个男子,声音超大:“你明明醒着,也能说话,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自己做了错事,为什么不自己认错,为什么要让这个老伯伯替你下跪替你认错?”
心宝说完了,大家都看着那男人,那男人不自在的僵住了,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郝花时凉凉的道:“因为他没担当啊!!但凡是个有担当的,就不会在堂堂的镇国公主殿下亲自上门之后,拒不医治!但凡为爹娘家族妻小考虑过一点点,就干不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出声辩白:“我是有缘由的!!”
郝花时冷笑道:“看在这位忠仆的份上,就听听你的缘由。”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等着他说。
男子奋力高声:“我不是冲着小公主!我只是想为天下举子求一个公平!!”
郝花时皱眉,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啥意思?”
“什么天下举子?是科举的事儿?”
郝花时低啸一声,然后道:“安静!!你什么意思?”
男子冷笑道:“皇孙晏时荣,已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却要与我等举子一起考科举,还博下了‘四元’的名号,谁都知道,他想要的是‘六元’!!四元也就罢了,但六元是天下举子同聚京城,会元早定,公平何在!我等十年寒窗,却俱成全了他才子之名?!”
他愤怒之下,声音还挺大,近处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元沈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这话要是传到那些举子们耳中,那晏时荣这个“六元”是考也不是,不考也不是,考到了也不是,考不到也不是……毕竟文章这种东西,见仁见智,有说好的,就有说不好的。
他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最有用。
一片安静之中,心宝诧异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会试不是还没考吗?”
她抬起头来,问元沈绝:“不是二月才考会试吗?”
元沈绝道:“对的,二月。”
心宝向那人道:“现在才一月诶?要到二月才考会试,这是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啊!所以,你为了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把自已给闹病了??”
她的声音非常非常的纳闷,以至于围观的人都莫名好笑,跟着笑了起来。
那人气的青筋直冒:“没发生又怎样!!结果还不是一样!!”
心宝歪头想了想,认真的道:“你的心情,心宝明白了,但是,你的话,心宝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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