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宝过去的时候提了一嘴,中午明霈帝就招了晏时荣过去,然后就直接让他去办。
也就在这一日,下了旨,明霈帝要带着小公主去升平宫避暑,留太子监国。
元相、内阁均留京,六部尚书也留京,明霈帝只带走各处的副手。
换句话说,主要的事务全都放在了京城,由太子去处理。
这在朝堂绝对是轩然大波。
但晏时荣早有心理准备,还挺稳的住,按部就班干自己的事儿。
没几日,宫门前不远处,就立起了一个水缸那么大的铜壶,离地约摸两尺,被一个杆子挑着悬起来,取“悬壶济世”之意。
铜壶上有草书“医道”二字的花纹,其中一笔的中间做出了一道口,可以往里面投名帖,壶盖是可以打开的,后头有锁,到时候打开之后,就可以把壶身拿下来。
旁边立了一个石碑刻的告示,大意就是镇国公主乃天生神医,虽然年纪幼小,亦有济世救人之心,故以此方式,择有缘之人救之,每月不少于三人,只救世间难医的“不治之症”……云云。
翰林院底层官员轮值,每日早、午、晚,各为百姓念一遍并解释清楚,连念十天,十天之后巳时来抽第一次。
同时也会说明,因为小公主马上就要随着皇上去升平宫避暑,所以这几次抽,每一次都会抽三人,补足这几个月的人数。
圣驾定的是六月初二离京,距离现在一个半月,满打满算也就抽三回。
晏时荣还以为有可能没人敢投,还想着要是这样就弄几个托儿,不然壶一打开,里头就寥寥几张纸,那就很尴尬了。
但他实在低估了百姓对神仙的热情和信任。
反正头一天人还少些,从第二天开始,可能消息传开了,还真有不少人往里投的。
接连几日,朝堂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儿。
王荣贵回府时,也与父亲和祖父聊起此事。
王荣贵道:“我实在是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推小殿下出来呢?小殿下还不到五岁,就算医术极好,又何必这么急着让她站出来?皇上并不需要小殿下这份本事,太子殿下也不需要小殿下这样的名声,让她慢慢的长大,顺其自然不好吗?”
王父并非近臣,便问道:“难道皇上并非真心疼爱小殿下?”
王荣贵摇头:“不是,皇上对小殿下爱若珍宝。”
文信郡王淡淡的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皇上太子也都想的到。”他低低的加了一句:“当初在无拘园遇刺,皇上仍旧允许小公主再来,这本就不寻常。”
王荣贵一顿。
是啊,这本就不寻常,他只是,有些心疼这个软软乖乖的小娃娃。
李庭芳与夫人在家时,也说了几句。
因为心宝第一个看的就是李家园子,李夫人算是心宝在京城医治的第一人,所以李家全家,对心宝的医术都是十分信服,但不管怎么样,打出这种只医所谓的不治之症的名头,也有些狂妄了。
李夫人也是有些担心,与李庭芳絮叨。
李庭芳只道:“小殿下敢说这话,自然就有这样的本事。”
李夫人道:“那就好!想必小殿下自有神仙手段。”
类似的一幕,在许多官员家中上演,大家私下里猜测颇多,但表面上却都十分捧场。
甚至还有人四处寻了重病之人,过来投帖的,反正也不差这点钱,到时候万一抽中了,就在公主面前露了脸,还刷了一个仁善之名。
明霈帝听说了,也没有阻止,毕竟不管起初为了什么,最终救了人,也算是一桩善事。
转眼就是十日。
等着的期间,元沈绝在空间里头,抄了一份丹谱出来。
心宝教白骨生的时候,没有翻药书,只是跟着感觉走,但像元沈绝这种强迫症,既然能进空间,他恨不得连屋顶长几根藤都数清楚。
所以当然是立刻就把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有的连他也看不懂,但差不多的丹方,他就连同脉相、症状、药理等等,全都抄了一份儿出来。
不得不说,这样就好学多了。
毕竟心宝看病不诊脉,所以她的诊断之法就没办法教人,很多都只能靠白骨生自己琢磨。
但有了书,白骨生本来就是神医,又已经走完了最后一步,再学前头的,真的是茅塞顿开,豁然贯通了。
到了第十一日,一大早,悬壶周围就聚集了不少人,然后越聚越多。
此时,一间馄饨摊前,一个闲汉吃着早饭,还跟旁人说起这事儿。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就跟摊主道:“对了,刀嫂子,你不给你哥投一个?说不定就成了呢?”
被叫刀嫂子的妇人抬起头来,脸上一道大疤,样子有些可怕。
这个刀嫂,也是个可怜人。
她本名叫何秀云,有个兄长叫何清文,还是个秀才。
他们父母早亡,就兄妹三个人相依为命,后来何秀云嫁了人,嫁了才知道那男人是个酒鬼,喝了酒就要打人,有一回拿刀砍,脸就砍成了这样,手也打坏了。
何清文就去为妹妹出头,结果被打了,但因为两人都动了手,都受了伤,所以最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