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也完全没意识到皇帝的茶碗不能随便喝,她吃到嘴干,可是枣茶还没来,终于喝到了水,她又拿了一个小饼饼,继续咔嚓咔嚓的吃,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明霈帝侧头看她,她还冲他弯了眼儿笑,显然吃的十分满意。
明霈帝吓唬她:“你要是把朕这儿吃的一地碎渣渣,朕就打你屁股。”
团子动作一停。
她大眼骨碌碌,偷偷朝下瞅了瞅,然后她想了想,用牙咬住饼饼,双手把明霈帝的大手拉了过来,接在她的手下头,然后就又开始欢实的吃饼饼了。
明霈帝:“……”
他忍不住笑了几声。
方无忧过来给皇上换了杯,添了茶,又把心宝的枣茶给端了来,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只能当看不到。
明霈帝摆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把团子抱到膝上,张着大手给她接着渣渣,又与他们道:“荣儿,晅儿,心宝喜欢世上少见的草木,这个……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是,皇上/皇耶耶。”
明霈帝道:“心宝这本事,不可小觑,加上她上次为此昏厥,也叫人担心。朕在想,如元相那样,好似索礼,显然不够好,但朕若出面,又怕下头矫枉过正……所以朕想,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们去做。”
元沈绝道:“皇上的意思是?”
明霈帝道:“如今世上涉及草木的书,诸如《全芳备祖》是花谱,《本草广义》、《新修本草》是药典,大抵便是这两种,其实还真没有通识草木的书,所以朕想,不如就以你二人的名义,编纂一本草木之典……然后不以官府的名义,而是向天下百姓征索罕见的草木,你们觉得怎样?”
两人都在沉吟。
皇上这显然是想考较他们了。
晏时荣看了元沈绝一眼,便起身道:“皇上,恕孙儿直言,这件事情的难处在于,遍识草木之人实在不多。很多东西,也许就是山间野草,可只有心宝看过,才知道有没有用。而对乡下百姓来说,皇家、京城、草木典这些,都离他们太远了,不如直接用身边事。”
他顿了一下,看明霈帝悠闲的搂着心宝,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续道:“我与小绝其实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心宝的大徒弟,是一个江湖人,名叫白骨生,据说他是神医谷主的师弟,而神医谷中人,大多都有辩识草木的本事,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只是在民间声名不响……”
他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所以,只需要让神医谷之名,稍微为人知,余下的事情就比较容易了。”
让老百姓找草,多容易啊?他们天天都在找草好么!!
都不说一个县城了,哪怕一个行省,能有一个神医谷的药铺子,一种草收十两银子,就会有人愿跑这个腿儿,毕竟本来就有很多往来做生意的,都是顺路。
他们给老百姓几文钱都有人卖,然后送到神医谷来鉴识。而对他们来说,哪怕一百个里头有一个有用的,也划算了。
所以,只需要先炒热神医谷的名声,知道他们不会赖帐,余下的事情就容易了。
元沈绝也道:“其实这件事情,让江湖人出面做,更容易,比官府要容易的多。武安王爷与沈伯伯,交情莫逆,让王爷来做这个挡箭牌,比家父做要方便。”
明霈帝笑道:“不错。”
心宝把一小盘薄脆饼全都吃完了,然后双手捧着他的手,提着指头往中间抖,抖,抖,把渣渣全都挤到中间,就想埋脸去吃。
明霈帝先还没察觉到她的意图,察觉到之后他又气又乐,迅速攥住:“朕没洗手!拿了一上午奏折了!”
心宝一顿,遗憾的看着他的手,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样子。
明霈帝把手里的渣渣抖到盘中,叫了方无忧进来收拾,一边道:“咱们去那边说话,也快用午膳了。”
几人就换了个地方,明霈帝还道:“萧泰这算是无心插柳了。”
晏时荣明白他的意思,他指的是江湖事,元老爷子和梁若虚一直想处理,可是他们就是不对路,事半功倍,倒是萧泰才一去,就跟沈二爷混的很熟。
他道:“皇耶耶说的是。”
心宝被明霈帝抱着,双手抱住他脸:“耶耶。”
“嗯。”明霈帝看了她一眼:“什么事啊,小花猫。”
心宝舔了一下嘴上的渣渣,道:“耶耶,就是你刚才说的草木全书,可以等心宝长大了,心宝写。”
明霈帝脚下一顿。脑子里又莫名开始循环“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明霈帝道:“那,心宝儿可得好生用功读书了。”
“不用用功!”心宝一挥手:“有事老婆服其劳,再说心宝跟耶耶好,耶耶可以把翰林借给心宝用,心宝用完了就还你。”
明霈帝扬眉:“那这叫‘心宝写’?”
“当然了!”团子道:“草木的知识都在心宝的脑子里,这本书所有的精华都是心宝提供的,他们只是帮忙写写。”
还别说,她说的还真有道理。
明霈帝笑道:“行,那咱们就说定了,耶耶等着心宝写。”
下头送上山楂水来,心宝喝了半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