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的就已经有点晚了,所以一入住,就得抓紧准备考试了。
这边有朝天门的人,住的是他们的院子,雁沈绝一本书也没带过来,只买了这边历年的程文册子看了看。
然后林娘子和心宝就手拉手儿出去逛街了,雁沈绝自己一人在家攻读。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被人一路关心呵护的时候,他觉得很开心很满足;可现在两人扔下他跑出去逛,他也不觉得失落……他好像忽然就懂了正常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唐青山和林娘子,一字不提恩爱,可两人不管做什么,都看的出相濡以沫的深情;林娘子有时夸有时打有时骂,也仍旧能看的出她对儿女的爱;甚至唐青山总是冷冷硬硬的,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如山岳一般厚重的父爱。
处处叫人安心。
一直到过午,心宝娘俩回来了,给他的门上挂了丁零当啷的一大串,花里呼哨的六个假元宝,走路都要避着走,据说这叫做“连中六元”。
往他书桌前头挂了一张,丑的没法看又不知所云的小画,据说这叫“下笔如有神”。
还在他枕头底下塞了一个画着草的纸包,据说上头画的是植楮,可以精神百倍不用睡觉??
而且不止如此,在出门考试那一天,林娘子还拿了一个草扎的人儿,据说是厕神紫姑,在他背上打了三下,道:“不要臭棚!不要臭棚!不要臭棚!!”
雁沈绝:“……”
他可真是庆幸他学问扎实,不然真要被她们给整不会了。
看她们准备的如此认真,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们,县案首和县前十,都是要提堂座号的,不会碰到臭棚的。
但除了这些不靠谱的,她们还异常靠谱的准备了单饼。
薄薄的一层,稍微有点椒盐香,很容易检查,也不会有挟带的嫌疑。
还有上次那种调料粉,吃饭的时候一倒热水,咸香四溢,馋的周围的考生直咽口水,连主考官都多看了他几眼,估摸着是记住了这位年纪奇小又画风清奇的县案首。
一轮考完,又是十天,留了人在这边,等放榜,同时也等放榜之后开宴时,他不能来,就给主考官送点礼,全个礼数,他们就直接往回走。
这年头交通不便,生命都耗在路上了,一来一回又是大半个月。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都督萧泰,也带着人手,悄没声的进了龙门县。
老管家早来了十来天,早就已经打入内部,与唐青山也混的极熟,与萧泰一会合,一口一个二少爷,小小少爷……搞的萧泰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多了个弟弟。
但毕竟萧泰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还是去县衙,认真的查了查。
他爹,三十几年前,还真来过这儿!!
详细的日期不好查了,但差不多能确定是三十七八年前!跟谁接触过也没法查了,但想睡个姑娘还不是一眨巴眼的事儿!!
准了准了!!!
外头梁若虚听着主仆俩说话,直接都无语了。
啥叫差不多!啊!啥叫差不多!!
这种事情怎么能差不多呢?!
人家唐青山的生辰是二月!一个新生儿,日子再怎么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倒推上去,七个月到十个月都有可能是播种之日,差一年多的是怎么差不多的?哪吒么?
再说了,你倒是查查别的啊!
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这不是偷孩子,也不是母亲带着孩子跑了,是换孩子啊!!是真假啥啥啊!
你倒是来问问我啊!你问我,我就会跟你暗示两句的啊!!
但萧泰向来看不上他们这些叽叽歪歪的文官儿,根本就没打算问,直接查完了出来,就准备去认亲了。
梁若虚只能主动道:“王爷,您要去哪儿?下官可以陪同。”
萧泰摆手道:“不用。”
梁若虚只好挑明了道:“王爷要去鱼塘村吗?我师弟是霁山县伯的儿子,我与他也熟,不知可否效劳?”
萧泰看了他一眼,一副“你休想干扰本王的判断”的样子,可以说是很谨慎了:“不必,本王自己去!”
梁若虚:“……”
咋说呢,他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看着他大步流星出去,拽的不得了的样子,梁若虚都气乐了。
行吧,也行吧,正好他也不大敢说,毕竟他也只是猜测,不敢最终确定,这事情太大了,太大太大了,他都不敢写信问师父,万一信落到别人手里,那就是弥天大祸……
所以让他们相处相处也好,反正,说不定就真是亲戚呢!提前相处着也不错!
萧泰一行人到了城门口,正好前头一伙乡民在排队出城,他们就下了马等着,忽听一个小娃娃的声音大声道:“爹爹!爹爹!!”
声音又奶又甜,满是喜悦。
萧泰不由得一转头,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几步之外,穿着小红褂的娃娃,在上头欢喜的直跳,小白手儿乱摇,可爱的紧。
然后,娃娃身后头的妇人,提着她衣领子,把她放下了马车,白生生的小娃娃,就朝着他飞奔而来。
那小模样儿,太奶太甜太可爱了,萧泰的心跳都停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