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着走。”阿如汗撩着眼皮斜睨他一眼:“我还没说完。”
沈懿站在原地,冷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也知道你与夫人交好,当然不愿意纳我妹妹为妾,但是没办法,我对你们中原人不信任。”阿如汗说完,也单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平静的直视着沈懿的脸:“但我相信你和你夫人,不论如何,我相信你们能保住我妹妹一条性命。”
他眼中诚挚实在恳切,沈懿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接话。
自从他到了边境与阿如汗交手以来,还从未看他如此悲切的恳求过别人。
东胡人都说,这位二皇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看样子他也有怕的事情,他怕阿纳沙会因为皇室身份受到牵连。
沈懿想到这些,沉了沉声:“你不必想那么多,我不会纳妾,但是你妹妹的安危我可以保证。”
听他说这些,阿如汗有些急。
他一个小小将军能保证什么,听说中原东南边境的另一小国也是中原的附属国家,听命于中原之后,为了表达自己的诚诚意,便将他们国家最珍贵的小公主送到了中原皇上身旁,意在和亲。
那位公主生的极美,又是个能唱会跳的,到了中原以后,很快便被当时的皇上看中,收入后宫,封为贵人。
但当时的皇上不是现在这个乳臭未干的皇帝,而是他的父亲,一个性子暴虐,又格外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老男人将公主收回已有,本来很是逍遥快活了一段时间。
但好久不长,老皇帝因为一次意外,折戟沉沙,死在了汴京城近郊的一个狩猎场之上。
没有遗嘱,没有临终嘱托,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世了。
徒留一地的烂摊子叫小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穆兆林来处理。
老皇上出殡那日,众人皆一袭镐素之色,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场全汴京所有官员都会出席的国丧上面,当时仍然在位的太皇太后,大手一挥将后宫那些曾与她争过同一个男人宠爱的女人们,送去皇陵之内镇守,永远不得离开一步。
那位邻国的小公主,至此,变成了陵寝里一个永远都无法再出来的废人。
阿如汗害怕,他害怕自己真的带领东胡成为中原的附属国以后,他的妹妹阿纳沙也会经历这样的情况,所以,他希望沈懿和他的夫人能为阿纳沙提供庇护。
沈懿看着他,这个之前一直看起来都桀骜不驯的年轻男人,此刻眼中有明显的哀求。
他淡淡:“放心,就算我不纳你妹妹为妾,也有其他办法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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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方金明正在帐中由太医看诊。
方金明只是一个百夫长,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帐篷,他平时都是和其他的一些兵士们住在一起的。
但今天,因为他的手脱臼还没有痊愈,所以沈懿特地准了他假,并由叶修铭安排,叫军中跟着的太医过来替他治疗。
军营里都会安排一些大夫跟着,而且这次柳苏苏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说沈懿这边的驻地遭遇了一次很大规模的时疫,所以她来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伙太医,其中还有几个医女。
而恰好,今日过来替方金明看诊的就是其中一个医女,名唤思瑶。
思瑶是太医院冯太医的小女儿,生的漂亮别致,又有一手好医术,本来应该和汴京城里其他高门贵女一样体体面面的长大,然后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嫁人,生子的。
但思瑶性子比较刚硬,虽生的柔柔弱弱,但极是个有主意的,在家中闹了许久,最后闹得父母不得不同意她到太医院做了医女,给宫中一些贵妃公主们看诊。
她与柳苏苏就是在某一次,柳苏苏去宫中为太后送润肤膏的时候认识的。
她十分钦佩柳苏苏的才华,又被她的生意头脑打动,平时也经常会去药膳坊捧场,二人自此变成了朋友。
而前段时间,当她听说柳苏苏夫婿也就是沈将军在边境遇到时疫导致军中战斗力下降,不得不让柳苏苏去支援的时候,她义不容辞选择了和柳苏苏一同前来。
她是少数知道柳苏苏有孕的人,也是柳苏苏信得过的人,为着自己生孩子时候身边能有有用之人,柳苏苏主动上门到冯家与冯老太医聊了很久,最终将思瑶给带了出来。
既然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柳苏苏自然是要对她负责的。
所以思瑶自打来了边境,到现在也没觉得日子和在汴京城时候有什么区别,处处都是惯着哄着。
她觉得无趣,恰好昨日又在马场上看到阿如汗与方金明赛马的那一幕,她也跟着心肠澎湃,所以再后来看到方金明受伤以后,她亲自与柳苏苏打招呼,决定自己来给方金明治伤。
她背着个药箱,掀起帘子进来之时,方金明正在倒茶,他右手手腕处脱臼,用力用不上,所以就只好换成左手,但左手又不是惯用手,所以倒起茶来摇摇晃晃,半天撒了一桌子。
“哎,我来我来。”思瑶看见,立刻将他手中茶壶接了过来,替他倒茶,嘴上还埋怨:“你们将军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手受伤了,还不安排个人来照顾你。”
二人自柳苏苏来之时就已经相识,虽说只是点头之交,但方金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