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苏怀疑她是张赟派来监视自己,或者是套话的。
所以,不管袁萍儿怎么说,她就是不应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袁萍儿被她看的恼了,也懒得与她多说,只冷冷:“信不信由你,今晚子时,会有人来救你,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其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柳苏苏眼前又变回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人的其他方面感知觉就格外的灵敏。
她隐隐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人的呼吸声。
她屏气凝神,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她冷冷:“谁在那儿。”
紧接着,李敢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夫人,是我,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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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赟回到卧房的时候,袁萍儿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她没有换寝衣,还是出去的那一身衣服。
翠色的春衫,柔柔的贴在她窈窕的腰肢上。
张赟拿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问她:“萍儿,你跟哥哥说实话,今天出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袁萍儿缓缓睁开眼,对上天花板。
“没有。”她面无表情。
张赟拉起她的手,看似关切道:“那我怎么看着你回来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都不开心呢。”
他的手上全是老茧。
指腹和手掌心里最为严重,袁萍儿知道,这就是常年用刀之人才会有的老茧。
她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
父母弟弟的脸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她强压住眼中的泪水,恹恹:“想家了……”
她扯了个谎,说今天在集市上看见别人父母兄弟带着女儿一起出来赶集,所以看的心里难过,有些想家。
张赟刚刚还七上八下的心思这会儿终于落了地。
原来不过是小姑娘一时的小情绪罢了,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哄了两句,心里却想的是,以后可再不能让这丫头随便出去跑了,心都要跑野了。
临近子时,山上一片漆黑。
除了山前站岗的兄弟以外,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袁萍儿睡在张赟身边,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心中那个念头愈发的强烈。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像是有人在她脑中加油助威。
袁萍儿的手都开始颤抖。
她缓缓起身,从榻上爬下来。
然后走到桌前,摸起桌上水果篮里的水果刀,明晃晃的握在手里,又回到了榻前。
张赟睡得那样香,脸上毫无防备的样子。
呼噜声也均匀悠长。
袁萍儿举起手中的利刃,双手紧握,咬紧牙关,就要径直插向他的胸口。
杀人是要偿命的,张赟杀了她家一家三口,只要他一条命,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就在利刃即将戳向张赟胸口的那一刻,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手心朝上,挡住了刀刃,冷冷道:“你要杀我?”
登时血流如注。
张赟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把捏住刀刃,把它从袁萍儿手中抓了出来,扔到了旁边的地上。
他冷冷的看向她:“萍儿,我自认对你不错,你到底是被谁收买要来杀我?”
被人抓了现行,袁萍儿知道今天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没有办法活着走下山了。
她索性也不装,勾着唇冷笑起来。
“张赟,张大哥,你说我被谁收买?”袁萍儿抬头望天,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是要替我死去的父母兄弟报仇啊!张大哥,你都忘了吧,你都忘了我的家人是被你们给杀害的了吧!”
她字字淬毒,眼神狠狠地扫向他,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张赟眸色黯淡下去。
她到底是知道了。
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小丫头。
“你回你们村子了?”他问。
袁萍儿哼笑:“回去了,我看见我们家空荡荡的院子,他们说,你当天抓我回来以后,连夜屠了我全家。”
她眼中隐忍着的痛,让人看了就觉得痛彻心扉。
“我那是……”张赟想解释:“那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袁萍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当然想我留在你身边了,你杀了我的家人,还会来告诉我,你才是全天下最爱我的人!张大哥,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至于你费这么大的心神花这么大的心思吗?”
“……萍儿。”张赟讷讷。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袁萍儿,看起来疯狂又痛苦。
他那颗长久冰封的心,竟然也忍不住跟着她一阵阵发酸。
“我对不起你。”他竟然真的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落地,饶是张赟自己也愣住。
正这时,突然一阵浓烟从窗外飘了起来,随即是一片火光遥遥燃起来。
张赟腾地从榻上坐起。
卧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张赟以为是来通报的兄弟,还想问起火的原因,却不想进门的竟然是已经被解开了绳索的柳苏苏,她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形容健壮的壮汉。
“你……你们!”张赟急了,他捞起一旁的刀就要朝人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