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好不容易将一步三回头的沈懿送出府门,柳苏苏带着备好的礼物和玉儿一起去了欢喜楼。
门口迎人的门童以及楼下接人的老|鸨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十分客气。
听说她要见岫烟,老|鸨将她带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等着,又叫下人沏了一壶龙井茶送了过来。
二人等了半天,还是不见那位岫烟姑娘过来。
柳苏苏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玉儿心疼主子,出去就拉了个人问:“怎么回事,有没有人去叫岫烟姑娘,我家夫人在这儿都等半天了!”
正这时,雅间正对着的一个屋子房门突然打开。
一个身量修长高挑,气质淡然的美人儿施施然出现在了门口。
她像是刚醒,脸上还带着困意。
双手环胸,整个人虚靠在门边上,懒洋洋道:“哪位夫人找我啊?”
玉儿瞧不惯她这副态度,蹙眉冷声:“我家夫人是镇北将军府的。”
“哦?沈将军家的,找我做什么?”岫烟似乎还觉得挺出乎意料,玩味的笑笑,由着身后一个黄发垂髫的小丫头给她披了件斗篷。
正这时,一直在雅间之内坐着的柳苏苏也走到了门口。
二人静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虽没言语,但都在细细打量对方。
岫烟轻笑:“要是沈夫人是来找麻烦的,我可就亏大了,您家沈将军柳下惠的紧,从来是不叫人碰的,我跟他可什么事儿都没有。”
柳苏苏也看着她笑。
随后轻声说了句:“我今日过来,是想与岫烟姑娘聊聊关于邱琛邱将军的事情。”
话音方一落地,岫烟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邱琛?他有什么好聊的?”她冷笑道。
叫各自下人退下,雅间里面只剩柳苏苏和岫烟两个人对坐而视。
柳苏苏朝她递来备好的礼品。
“是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岫烟姑娘玩儿的。”
玉儿备的礼是一些姑娘们常用的胭脂水粉。
还有她之前专门手工制成的一盒护手霜。
玫瑰香的,滋润爽滑,用小陶罐子装了,看上去非常上档次。
岫烟也没推,只笑笑,道了句:“那就多谢沈夫人了。”
自打提了邱琛的名字,岫烟这态度就变得十分奇怪。
说抵触又不完全,只能说非常不自在。
“不瞒你,今日是邱将军托我来问问,你为何不愿从欢喜楼赎身出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柳苏苏选择单刀直入。
岫烟冷笑一下,没说话。
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小盒子,从里面抠出一块膏状物送到鼻子边上狠狠嗅了一下。
秀美的脸上瞬间出现陶醉的表情。
柳苏苏心里猛地就是一紧。
那是鸦|片,她虽没见过,却依旧认得。
“就因为这个咯。”岫烟勾了下唇,重新将盒子放回衣袖里面,吸了吸鼻子,淡淡道:“劳烦沈夫人回去告诉邱琛,除了欢喜楼没有地方能养得起我,我不想走,收好他的善心吧,赶紧找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成亲算了,再别来这样的地方了。”
说完话,她眼皮抬也不抬,冷笑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柳苏苏送来的礼品连同她本人,一起被扔在了屋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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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清刚来了欢喜楼,便听到老|鸨说,那位镇北将军家的夫人又来了。
“别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吧,一来就说要见岫烟。”老|鸨试探的问。
会吗?
逢清不知道。
但他还记得那位小夫人离开的时候,通红的脸颊,以及那位镇北大将军看自己时候吃人似的眼神。
有意思的很。
片刻之后,他在门口遇上了面色不虞准备离开的柳苏苏。
“姑娘。”他刻意没有称她为夫人。
柳苏苏被拦住了去路,微蹙了眉头,抬眼看他。
眼神里掠过一丝游移,才试探着问:“你是……那天那个……小倌。”
嗯,她还是没记住他的名字。
逢清低笑出声,非常善解人意的又说了自己的名字:“逢清。”
“对对,逢清,逢清。”柳苏苏弯了弯眼睛。
“姑娘今天过来所谓何事?”逢清问她。
柳苏苏叹了口气,情绪瞬间又低落了。
不为自己,而是为着邱琛和岫烟。
一为邱琛的付出不被理解。
二为岫烟深陷泥淖而不能自拔。
今天当着她的面儿,岫烟拿出来的那是用鸦|片炼制成的烟膏。
上瘾性极强,是很多欢场男女为留住客源的手段。
耗钱耗命,让柳苏苏这个现代人不免怀念起历史课本上的虎门销烟一战。
“唉,别提了,想给一个姑娘赎身,人家不愿。”
柳苏苏实在是很郁闷,没留神就对着逢清说出了心中的苦恼。
随即,她又想到逢清也是这里接客的“小倌”,不免同情的看着他。
逢清被她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的有些犯懵。
却听柳苏苏又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你不会也吸烟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