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来柳苏苏派人送的药和饭,沈懿今天心情不怎么好。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练兵回来,都能看见帐子里放着的热气腾腾的瓦罐了。
今天怎么没有?
“府里没人过来?”他问于晋。
“没有。”于晋说完,又忍不住问:“将军,咱们校场离府里又不是很远,您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府里住啊?”
他属实是不太明白将军的心思了。
夫人做饭好吃又长得漂亮,将军府更是又大又敞亮,自家将军为啥宁愿在校场待着就是不愿意回家呢?
沈懿斜睨了他一眼,冷声:“少管闲事。”
于晋撇撇嘴,不敢多话,躬身出去了。
帐前站岗的吴三正好连咳了好几声,于晋便把刚刚在将军那儿受的气撒在了他身上。
“咳那样还不赶紧歇着去,回头再把病气传到沈将军身上!”
吴三可怜巴巴:“没别的人了,今天轮岗的就剩我自己了,好几个都病了。”
于晋气哼哼翻了个白眼。
其实每年换季时节军营里难免都会有一些流行性的发热咳嗽,但好在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们,就算是不用药,一般挺个三五天的也都会好。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今年这降温来的太快,可将士们还穿着夏天的单衣,一到晚上训练的时候难免都会染上风寒,所以生病的格外多。
“行了,你滚回去歇着吧,老子替你。”
于晋朝吴三屁|股上踢了一脚,接过他手中的长矛,将人撵走了。
“谢谢于副将!”吴三一溜烟跑了。
眼看着那小子跑的飞快的背影,于晋站在帐前有一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跑这么快,这哪像个生了病的啊!
正这时,沈懿从帐内走出来,一见是他皱了皱眉,但也没多问,只说了句:“我要回府。”
“哎!”于晋一乐,赶紧跑去牵马了。
夫人昨天送来的是红豆做的糕和虾仁炒的菜,闻着可香了。
可将军一口都没舍得给他吃……
馋的于晋昨晚啃了半宿的手指头。
今天他们赶早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呢!
可等他把将军的爱马和自己的马一起牵来后,将军却疑惑的看着他:“我自己回去,你牵两匹马做什么?”
于晋:……
欲哭无泪……
沈懿独自一人,出了校场之后,便直奔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此时已是傍晚,城内各处都飘着袅袅的炊烟。
是晚饭的时候了,不知今日他的小媳妇儿又在家做了什么好吃的。
想到她笑起来弯弯的眉眼,沈懿心里满满都是期待。
他有多想每日都能回家,每天都能看见柳苏苏啊。
但他不是柳下惠,天天面对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实在是克制不住。
可沈懿却并不想这么随随便便的对待她。
再等一等,等到她完全接受了自己,等到……
想着,他忍不住用手触了一下脸上的面具。
柳苏苏的汤药在他脸上已经开始慢慢起效了。
原来乌紫色的伤痕最近竟然奇怪的开始结痂,甚至生出嫩粉色的新肉,这些都代表着这旧年的顽疾已经开始逐渐好转了。
他的小姑娘总是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惊喜!
那就再等等,等到自己脸上的伤都变好,到时候,再将五年前那个没有完成的洞房花烛还给她。
想着,已经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大开,门前还停着一辆不知谁家的马车,几个家丁站在门前等候。
沈懿眉头一皱,冷声问:“你们是谁家的人,来我府上做什么?”
一个年长些的赶忙带着其余几个躬身行礼,恭敬道:“沈将军,我们是晏大人府上,今天是送二小姐过来与您家夫人会面的。”
晏大人,晏子霖的父亲,阮眉珊的大伯,御史言官,当朝三品大员晏南齐。
这里面的关系沈懿也是在解救完阮眉珊之后知道的。
本朝重文轻武,强调守内虚外。
军功起家的武将一直都不受其他官员的欢迎。
更何况像沈懿这种新贵重臣,五年连升数级,从小兵升至将军,更是不得这些文官的喜欢,都觉得他是莽汉鲁夫,登不得大雅之堂。
晏南齐就是其中言论最激烈的几个。
沈懿对此一贯是置之不理的态度,救了阮眉珊之后也未曾邀功自傲。
倒是晏南齐在某次下朝之后特地感谢过他。
但谢是谢了,却还表现出一副不愿与武将结交的架势,沈懿看着就烦,索性也没有和柳苏苏说过。
如今看起来,朝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倒是没有让柳苏苏和阮眉珊的关系疏远。
沈懿觉得这样不错,起码柳苏苏在汴京城还有个朋友可以照应。
他牵马进了院子,正碰上抱着个瓦罐准备往外走的阿贵。
“将军,您回来了!”一见是他,阿贵喜滋滋,赶忙分出一只手来替沈懿牵马。
“你这是要去校场?”沈懿看他怀里的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