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煜提前招呼过，所以帝后早知萧玉婉的身份。
虽皇后不喜萧玉婉，可刚才那箜篌弹得空灵而出神入化，她的脸色倒也缓和了许多——顾灵煜素来喜欢有才情的女子，萧玉瑛本就是帝后硬塞给他的，也难怪他会对萧玉婉高看两眼。
“你便是萧玉婉？”
“是，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是个又有才情的，起吧。”周皇后的话语不免流露出赞许之声。
“是。”萧玉婉起身，却忍不住看了萧玉瑛一眼。
她做出一副纯良温婉又崇敬的样子：“臣女的箜篌算不得什么，听闻早先王妃姐姐在花灯会一鸣惊人，所创的诗句才叫经典。”
花灯会？
萧玉瑛神色一顿——她就知道萧玉婉没安好心，原本以为她上台表演，是为了自己在帝后面前得脸，却不想她会将花灯会的事情扯了出来！
“臣女认为，姐姐作诗大气恢弘，纵使男子也不能相比。”
说话间，萧玉婉一步步走向萧玉瑛：“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姐姐，这诗真是好气魄。”她轻笑着，那双看向萧玉瑛的含情目中，却暗藏锋芒：“妹妹眼拙，姐姐这样的才华，竟藏了许多年。”
众人听罢窃窃私语，早听说今年花灯会的得主是一介女子，却不知那人竟是瑞王妃？且不说传言中瑞王妃不通文墨；一个王妃，抛头露面也不符合礼制呀！
若是仗着瑞王妃的身份四处招摇，那便惹人厌了！
听了这话，屏风后的帝后脸色不大好，倒是周后率先开口：“阿瑛，你去参加花灯会了？”
萧玉瑛出来叩见帝后，应对从容：“母后，那日儿臣回府见过父亲，回瑞王府途中，偶然听说在举办花灯会，一时兴起参与了。”
“儿臣贪玩，是儿臣不对。可儿臣那日到底没透露过瑞王妃的身份，也不知旁人从何知晓。”
这话便直指萧玉婉了。
一时间，所有目光又集中在了萧玉婉身上，帝后再看她，也并不觉得她如外表一样纯洁了。
顾灵煜亦看向萧玉婉，他早知萧玉瑛花灯会的事情，却始终没有戳破过。萧玉婉.....又是从何而知？为何要在今日当众说出来？
看向她的那双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厌恶。
“阿瑛，今日你可拿得出好节目？”
开口的是梁宣帝，语气不甚愉悦。
虽说今日萧玉瑛被萧玉婉点出来，萧玉婉暗暗告状，自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帝后与在场众人一样，也不相信萧玉瑛有那样的才华。
若她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镇住悠悠之口也便罢了；若没有，今日便被萧玉婉压了一头。
皇家不喜无用之人。
感受到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萧玉瑛一侧头，便看见笑得得意的萧玉婉。
显然，萧玉婉以为，在她弹了一曲箜篌、将萧玉瑛点出来之后，她便不战而胜。
萧玉瑛颔首，目中流露出几分冷意——既然如此，也不知道萧玉婉自个儿掘的坟墓，自个儿睡着膈不膈应？
她颔首，朝着周后磕头，清朗淡然的声音传遍大厅：“皇后娘娘吩咐，儿臣莫敢不从。”
偌大的舞台中央，摆上了一方檀木书桌，萧玉瑛站在正中，执笔挥毫。
今日她穿了身红色轻纱百褶裙，外套着一件白色披肩，伴随着一阵和风清摆，她裙摆飘摇，凭白多了几分冷艳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