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萧玉瑛喜欢听戏，顾灵煜没有多想，只觉得如今萧玉瑛待他不比从前。她大概是真的伤心了，以往毫不避讳写在脸上的爱意也没有，如今对他总是冷冰冰的。
因为翊王提起，他怅然思念起柔弱温婉不能自理的萧玉婉来，于是又一杯暖酒下肚。
萧玉瑛出了花厅便去了戏台子的方向，越过长长一条走廊，她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看翊王的样子，今天是有话要讲，可偏挑顾灵煜在的时候，摆明是想测她的胆量，还有与瑞王府为敌的决心。
毕竟她现在还是瑞王妃，想来翊王在未摸清她的底细之前，不会轻易与她合作。
“啊！”
猝不及防地，路过一间虚掩的房门的时候，她被人一把拉了进去，紧接着，布满茧子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黑漆漆的，萧玉瑛也不知是谁，正要张口咬下去，却听耳边一道炸雷：“是本王。”
那样浑厚的声音，震得她耳朵酥麻了片刻。
“呼......”一声轻响，翊王的侍从吹亮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灯。
屋子亮堂起来。
“胆子挺大，这个时候来见本王，不怕被顾灵煜瞧见？”顾景霆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回身老神在在坐在了椅上。
“不怕。”
贺景霆敢找她来，自然有万全的准备。
贺景霆垂眸，眼底不经意流露两分欣赏，他找她自然是有事：“如今西北歇战，朝堂之上，倒是没本王用武之地了。”
“今日皇后提议，让本王带京兵，去围剿燕京要塞的一窝凶悍马匪，你怎么看？”
马匪？
......没有用到“反贼”二字，再凶悍也是散兵。
杀鸡焉用宰牛刀？
“哼，”萧玉瑛轻笑：“我只知道，将军有剑，不斩苍蝇。堂堂大梁战神，打一窝马匪岂不是笑话？”
“依你看......”
“王爷病了。”萧玉瑛说道。
两人的视线交汇一处，他有片刻的动摇。
这个主意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又久在边陲，还......不太习惯用这样的方式。
“王爷觉得不好意思？”
“那么王爷须好好想想，性命和颜面比起来，谁更重要了。”
现实就是这样，将军提剑斩千军万马，却敌不过背后的绣花针。世界上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顾景霆看向萧玉瑛，虽是笑着，眼底的打量意味更浓：“真打算对付皇后母子？”
“是！”
萧玉瑛身形未动，顾景霆却垂眸，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的鞋尖：“本王的鞋面脏了。”
一旁的侍卫未动，萧玉瑛便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是了，翊王高傲，他要的不过是一颗听话的棋子。即使她救过他，他可以回报田产铺子，却决不可能和她平起平坐。
否则便不是翊王了。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出去之后，还可以当你的瑞王妃，就当什么都没......”
她轻笑一声，打断了顾景霆的话：“既然脏了，擦一擦不就好了？”
似不觉得屈辱，说话间萧玉瑛已经拿出手帕，蹲了下去，将那鞋面上的烟灰一点点蹭了个干净。
忽而感到下巴上传来的钝痛，猝不及防地，她的下巴便被眼前的男人大力捏住了。
他的手劲很大，迫使她看着他的脸，与他对视。
这女人仰望人的时候显得楚楚可怜，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知道她的满腹算计。
他神色如常，手上并没使多大的力气：“能屈能伸，又心狠手辣？”
“不过本王还是不放心——听说从前的瑞王妃痴恋瑞王，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