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着皇帝的心思和想法,而文武百官也有着他们的一些心思和想法。
郁新看起来是破釜沉舟了,别看他已经是大明的老臣了,历洪武、英示两朝。他已经不只是两朝元老那么简单了,他更是六部尚书之一的重臣,绝对是位高权重。
不过他看起来还是要准备着破釜沉舟,他知道英示皇帝的性格,也知道英示皇帝就算会处罚他,也不至于太过极端。所以这个时候,他选择赌一把,赌一把从朝堂全身而退。
所谓的遗泽、优容,他现在也顾不上了,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
对于郁新的一些心思和想法,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很多的事情心里有数就好。这个时候要是说出来了,反而不见的就是什么好事情。
一身常服的朱允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想法一般,平静的出现在奉天殿。
这座上承重檐庑殿顶,坐三层汉台阶之上,面阔九间,进深五间的宏伟建筑,就是明朝皇帝举行重大典礼和接受百官朝贺之所。
不过应天府的这座皇宫,随时都有可能要被‘放弃’,要失去它的作用。
毕竟北平府的皇城已经持续修建了十多年,最近这几年也陆陆续续的迁过去了一些官员、宗室以及富商、士绅等等。那座以应天府皇城为模板的紫禁城,规模更大。
虽然无法与历史上的的汉宫、唐宫相比,但是也不算小了。说起来老朱,还真的是给后世子孙留下来了很多的规矩,帝陵的规格样式,以及皇城的规格等等,都是他定下来的规矩。
毕竟以后的紫禁城,就是按照应天府皇城的样式修建的。
在百官朝拜后,朱允煐稳坐龙椅。郁新时不时的在瞟一眼朱允煐,他相信以英示皇帝的英明,肯定是可以发现一些事情的。郁新也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最后一次以户部尚书的身份出现在皇城,做好了被罢官去职的准备。
可是现在呢,好像很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在按照他的一些预期在进行。
本来心里有数的郁新,好像开始有点心里没底了,有些事情好像稍微的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朱允煐依然没有什么表示,还是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朝政,他关心的重点是夏收,是大明朝的吏治,包括琉球中山国国主武宁。
其他的事情好像暂时也根本不需要英示皇帝多操心什么,或者说英示皇帝好像也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多关心其他事情一般,只是要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先处理好就足够了。
其他的完全可以再等一等,郁新的那些想法朱允煐既然已经差不多知道了,那么当然不会让一些事情按照郁新的计划来走。掌控欲极强的朱允煐,也不会允许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严震直这个时候出班了,对朱允煐说道,“起奏陛下,龙江船厂再有大船。然国朝水师众多,需更替船舶更多,更有商队往返大洋,船舶不足。”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表情比较认真,“朕听闻工部学院培养诸多船匠,尚且不足?”
严震直连忙抓住机会,开始倒苦水了,“起奏陛下,朝廷虽有龙江船厂,在苏州、松江、镇江等地也皆有船厂。只是朝廷水师战船缺口尚大,新船不足......”
郁新按捺不住了,急忙说道,“严尚书,本官尚且知道天津、广州尚有船厂。除官署衙门工匠外,尚招揽民间船匠诸多,依然不足?”
提到了自己的专业,严震直自然也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底气。而郁新说的那些,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依然不会影响严震直继续倒苦水,甚至他还可以进一步的去倒苦水。
严震直赶紧说道,“郁尚书,朝廷虽多有船厂,只是大洋之上,寻常船只难以航行不说,稍有风浪就有翻覆之险。大洋之上,只有大船方能安稳。”
这么说实际上稍微有点夸张,但是也基本上符合事实,欺负一些不太懂的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严震直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早些年朝廷水师多是小船,只能在大江、大湖行驶。朝廷水师通南洋,不知多少船工葬身大洋。近些年朝廷虽多造大船,然每年依然有大船翻覆。”
千万不要小看大自然的威力,很多人所谓的喜欢大海,实际上喜欢的是阳光沙滩。真的要是到了茫茫大海上,他们就要开始害怕、畏惧了,面对数米高的巨浪,再大的船看起来也只是茫茫大海上的一片树叶。
严震直这个时候继续诉苦说道,“船队每年往返东瀛运送白银,釜山三卫等地粮草等辎重也需大船。南洋船队尚需诸多大船,方能运回粮食、香料。朝廷虽有船只数千,尚且不足。”
数千条船,实际上这还是大明水师的船只,还不包括一些宗室、勋贵的船队。
朱允煐这个时候忍不住了,说道,“严尚书言过其实了,昔日皇爷爷征讨陈友谅,俘获大船无数。先舳舻侯朱寿、先恩国公张赫于朕账下效力,尚且能用小船开辟海运航道,押运粮草至辽东等地。”
这一下严震直有有话要说了,他底气十足,“起奏陛下,先恩国公诸人功劳甚大,开辟海运航道更是功大。只是海运航道,多是近岸航行,与通南洋需入大洋腹地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下朱允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