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黄走进疗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院里的老人们在自由活动。
工作人员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疗养院分为东西两个区域,东边的老人们都没什么问题,思想活跃,和正常人无异,而西边的老人则多少带有一些问题。
这个疗养院是政府投资专门为市里一些没用得到保障的退休人员准备的,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老人之前都是政府工作人员,并且时不时还有原单位的人过来看他们,所以在硬件条件和服务态度上工作人员都不敢怠慢,生怕找麻烦。
齐天德住在西边,此刻他们和东边的老人们一样,都被工作人员带到了公共区域。
我和老黄走进西边区域的时候,那里的老人们纷纷看了过来,有的还欣喜地冲着我们挥手,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一个老人突然站了起来,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声喊道,“报告首长,我申请过去炸掉对方碉堡,请批准。”
我看了看老黄,有点尴尬。
“张自力,你的报告收到,我会和上级安排,请安心等待。”旁边的工作人员对他说道。
“这都是经过战争年代,落下的后遗症。”老黄叹了口气说道。
确实,没有经历过战争时代,是无法理解当时的残酷。我有一个同学的大伯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他生前享受国家补贴,每天都坐在家门口的巷子口,一个人看着前面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我那个同学一直不知道他坐那是什么意思,曾经问过一次,原来他说之前他和战友们就约在那里见面,他要等他的战友。后来大伯去世后,部队里过来了人,我那个同学才知道,当初他大伯所在的排队为了掩护大部队,全军覆没,只有他当时被炮弹震晕才捡了一条命。虽然他幸运地活了下来,可是面对后面的战后后遗症,他几乎天天受到折磨,尤其是他想到那些朝夕相处在一起的兄弟们。
“那个就是齐天德了。”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停了下来,然后指着前面不远处,只见一个老人正蹲旁边的角落,目光盯着地上,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我和老黄走了过去。
齐天德正在地上看蚂蚁,看的非常认真,嘴里说话也听不清楚。
“老齐。”老黄喊了他一下。
“嘘,别说话,别让他们听见了。”老齐头也没抬,嘘了一下。
“他们是谁?”我问道。
“那些坏人。他们太坏了,根本不去想对错就说你有问题。”老齐喃喃地说道。
我和老黄对视了一眼,显然老齐说的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老黄,当年我们去学习还在一个房间的。”老黄蹲到了老齐身边说道。
“老黄,黄有为?是你啊!”齐天德看了看老黄,然后认了出来。
“对,是我,是我啊。”老黄欣喜地说道。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他们也把你搞下来了?”老齐一下子紧张起来,抓住了老黄的衣服,警惕地问道。
“他们是谁?”听到老齐又说了他们,我不禁有点好奇。
“嘘,别让他们听见了,他们很坏的,不问是非,不分好歹,他妈的,人家蚂蚁辛辛苦苦搬过来的东西,被他们一脚给踢飞了,你说他们坏不坏?”老齐指着前面的蚂蚁,愤怒地说道。
听到老齐这么说,老黄不禁尴尬地看了看我。
“齐老师,你还记得田珍珍吗?”我看了看齐天德,于是问道。
听到我的话,齐天德身体陡然一惊,然后转过头看着我说,“你见到她了?你认识她?”
“他……。”老黄刚想说什么,旁边的齐天德又说话了。
“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害了我全家,我错了,都怪我,我错了,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你,淑梅,我对不起你啊,还有我们的孩子。呜呜呜。”老齐说着哭了起来,然后对着自己用力扇了起来。
看到齐天德的动作,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走了过来,然后按住了他。
老齐的动作越来越夸张,一边哭着一边叫着。
对于老齐的样子,我和老黄有点尴尬,可能田珍珍对于齐天德来说,是一个不能提的开关,触及了他痛苦的根源,所以他才会有此模样。
“不能做好人,不能做好人的。你不能相信你看到的一切,你不知道人心有多邪恶。我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让我的家人替我还,为什么啊?”齐天德看着我,痛苦地嚎叫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对齐天德有种说不出的心疼。老黄给我说了齐天德之前其实是一个不错的警察,就是因为办了郑大强的案子,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
“齐天德,你到底有没有伤害田珍珍?”我忽然想起之前沈曜跟我提过的一个心理快速问答术,那就是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问出问题,对方会下意识地回答出他的真实答案。
“我没有,是她勾引我的,她骗了我,我没有伤害她。”齐天德说道。
“你撒谎,田珍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她怎么会勾引你?这分明是你给自己犯错找的借口?”我厉声说道。
“我没有,是真的,我有证据的,我是警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