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匠眼皮一跳,“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但前提是你真的能打出来。”
说实话,银匠是不信的,毕竟从小开始,儿子对打银饰就没什么兴趣,看他打过那么多回,却没有一次说自己也想试试,银匠都做好了以后家里的打银手艺不再传下去,或者从父子相传变成师徒相传的准备,甚至都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收个徒弟,毕竟学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总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教。
谁知如今峰回路转,儿子竟然要学打银饰?
担心儿子是想一出是一出,银匠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秋砚亭行动力很强,之前说好了要打,第二天就开始动手尝试。
家里有一些用来练习的银条,秋砚亭也见过银匠平时都是怎么做的,过程这些基本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动手能力。
秋砚亭的动手能力还行,但也要练习很久才勉强有成效。
刚开始不太顺利,但是他并没有气馁,也没有半途而废,之前随口说的话,秋砚亭始终实践到了今天。
经过几年锤炼,现在的他,其他方面已经能做得不错,唯有錾刻并非一日之功,需要长期练习才能熟能生巧。
这是打银饰中最麻烦的一点。
工作间有不少图纸,上面有许多银饰上需要的图案。
也是奇怪,银匠并不怎么识字,画这些图案却能画得很漂亮,甚至栩栩如生。
这是秋砚亭第一回真切体验到术业有专攻。
从前他并不觉得做这些有多难,现在却隐隐佩服起自己父亲来。
一个人要是能在某一领域中做到顶尖,就已经足够了不起。
“小七,吃饭了。”
银匠媳妇在院子里招呼道。
秋砚亭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袖抹了把自己额头的汗。
他走出去一看,见院子里已经摆上了饭菜,借着天光能看见两菜一汤做得很用心。
秋容澜已经把书拿回屋,此时正帮银匠媳妇盛饭。
“娘,爹还没回来?”
秋砚亭说话间,就听见开门声。
银匠从外面回来,“我回来了。”
“爹!”秋容澜小跑上前,“爹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银匠揉了揉闺女的头,从怀里摸出几块糖果给她,“乖,拿去和哥哥一起吃。”
“先吃饭,吃什么糖。”
银匠媳妇瞥他一眼,手上给他盛饭的动作却没变。
当晚,孩子们都回房间睡觉后,银匠才小声和媳妇说起白天的事来。
“我今天去方家,找方太太拿图纸,不经意间听到方家的佣人在说话。”
“说什么?”银匠媳妇见银匠面色有些沉重,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是一些小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城里这两天的气氛不对劲。”
“你没瞧见,街上巡逻的大兵都多了吗?”
银匠媳妇对此不是很明白,“你是说方家出事了?”
他怀疑梅城出事了。
只是这话不好和媳妇说。
他抓住媳妇的手,“家里挖了地窖,里面藏了不少东西,要是真有事,咱们就带着孩子藏在地窖里。”
银匠媳妇连连点头,这是他们从小就会的事,不一定有用,却总好过坐以待毙。
秋砚亭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几个饼和一壶水出了门,并告知银匠和银匠媳妇,自己下午回来。
“别在外面玩太晚。”银匠媳妇扬声道。
“知道了。”
看着秋砚亭和朋友们汇合,他们往城外去,却见城门口堵满了人。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秋砚亭抓了路旁一个看热闹的年轻男人问。
“城门戒严,不许进出,城门口那些人正在纠缠。”
无论是要进来的,还是想出去的,都对关城门这件事很不满。
但秋砚亭好奇的是为什么关城门。
“那咱们怎么办?不去了?”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透着失望。
秋砚亭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到城外。”
十多分钟后,几人跟着一起爬上了一栋已经破旧无人居住的老楼。
楼是用很旧的木材搭建而成,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越来越破败不堪,一群少年上楼,都还要轻手轻脚,并非是担心被人发现,而是担心自己动作一大,这楼就会直接坍塌。
没想到秋砚亭会带他们来这样一栋危楼,其中一个少年拍上秋砚亭的肩,“砚亭,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不觉得这儿很阴森该很危险吗?”
秋砚亭:“之前想找一些梧桐叶来收藏,找了好久,发现这里有。”
他指了指楼内院子里那棵大梧桐树。
众人都望着那棵梧桐树惊呼,“这树好大啊!”
“这得有几十年了吧?你们看它的主干,这得好几个人合抱才能抱住。”
几十年?
秋砚亭看到这棵树时,想的却是未来谢拂也能长这么大的吗?
不过显然他想多了,无论过多少年,基因决定了枇杷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