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这要求……只怕只有关着那位施主最适合。”
管和关,音相近,意思却全然不同。
前者算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后者则是看守与囚徒。
其中有着天差地别,地位自然也天差地别。
谢拂沉默良久。
最终仍是道:“若是有必要……也未尝不可。”
终究是脱离这个世界更重要。
但其实,在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时,便意味着扶兰再也没有改变历史的机会。
可凡事总有例外,他不希望对方千方百计弄一些类似于复活这类的办法。
老老实实在这个世界过完余生,有机会去看看其他风景,这才是谢拂希望扶兰做的。
但似乎,一切都不可能。
一阵风拂过,谢拂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眸微眯,匆匆起身,便要离开。
“家中有些事,这就要先走了,大师告辞,下回再来拜访……”
老和尚还没回应,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还有着急的喊声。
“师父!”
“师父!”
“师父,不好了!有人擅闯禁地,已经进去了!还把师兄他们打伤。”
闻言,刚刚准备离开的谢拂又转回了脚步,与老和尚对视一眼。
随后微微弯腰低头,对老和尚歉声道:“惊扰到了贵寺,我这就去将人抓回来。”
“阿弥陀佛,那就麻烦施主了。”
谢拂速度很快,顺着那小和尚指示的方向,不消片刻功夫,便到了禁地外。
然而他站在禁地门口,便察觉到此间有一处空间似有些不对。
那是……浮生界的结界封印要破了!
谢拂双眸微眯,迅速消失在原地。
*
扶兰站在结界口,手心处划的伤痕正在不停流血,血液涌向结界处,在结界最薄弱的一个点努力冲击磨损,似乎要将那一处给打通。
而那一块结界,肉眼可见的,只剩薄薄的一层,似乎下一刻便会破损。
身后忽然传来另一道气息,扶兰似乎知道来人是谁,并未回头。
“我出生前被下过禁术,但那禁术并非是解开封印的办法。”扶兰的声音缓缓响起。
“那是一种血脉牵引术。”
“被下术之人与下术之人必是血亲,这样一来,被下术之人只要一死,对方便会感应到,并且依靠这个禁术,找到对方的方向和尸骨。”
“我与魔王有血亲,我死后,他通过找到变成妖魔的我,便能找到方向,利用我,里外双双努力,冲破结界封印。”
而这,才是扶兰的死能解开封印真相。
“我是自愿的。”扶兰勾唇笑道,“过去那么多次,我都是自愿帮妖魔打开封印,而非受他们控制和蛊惑。”
“而今天,我同样自愿放血,来达到我死亡的同样效果,帮妖魔解开封印。”
谢拂脸色微沉。
他看着扶兰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看着他不断流血的手心,看着他似乎摇摇欲坠,却始终还要坚持站在原地的倔强身姿……
脸色前所未有的差。
扶兰却笑了,笑得十分开心,也十分纯粹,像个孩子,也像……白扶兰与谢拂相处时的模样。
“师父。”
“你不想我死,那我就不死。”
“但……谁说只有我死,才能让你活呢?”
他的笑容格外灿烂,似乎自恢复记忆后,谢拂便从未见过他像此时这么灿烂地笑过。
扶兰说得对,谢拂会存在的原因,根本还是浮生界封印解开,妖魔被放出。
而非扶兰的死。
扶兰用没有流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却又坚定无比地拉住谢拂的衣袖。
“师父,你一直教我做人的道理,要我做一个正直善良伟大的好人。”
“可我不是啊。”
扶兰依旧在笑,此时却笑得有些可怜。
谢拂目光沉沉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赞同,还有几分认真的……失望。
“你不该这么做。”
他看着扶兰,眸光却深渊,似乎想到了某些久远到许久没想起的记忆。
这份失望深深刺痛了扶兰。
他像是被针扎一般,激烈反应了起来。
扶兰疾言厉色,“你也反对我……阻止我。”
“可是凭什么!”
“人族弃我欺我,妖魔也只当我是有用的工具,天下之大却容不下我!”
“从前到现在,从我有意识以来,在那漫长的重复的岁月里,唯一给予我关怀的……只有你。”
“只有你……”
“我想抓着你,我想要你,我想留住你,我有什么错!”
“谢拂……”
“你告诉我。”
“……我有什么错?”
他言语时,血液并未停止流逝,那薄薄的封印,已经岌岌可危。
“你想让我当人,可我不是人。”
“……我是妖啊。”
苍生弃他,他弃苍生。
他没错。
话音刚落,封印破损,魔气自对面渗透而来。
扶兰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