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头,便正好用额头与谢拂的下巴撞在了一起,若是谢拂再矮一些,倒是有些像古礼中的夫妻对拜。
谢拂失笑,打趣道:“你这是要中西结合吗?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能准备。”
顾久却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轻声道:“不用了。”
“这样就好。”
无论是什么样的婚礼,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谢拂,而谢拂就在眼前,就在身边。
他摸索着伸向谢拂的手和口袋,终于,在谢拂的手里摸到了一个戒指盒。
他将里面另一枚戒指取出,又摸过谢拂的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戒指给谢拂戴上。
两只手互相牵着,两个人互相拥着,手上的戒指并排而立,阳光下煜煜生辉。
顾久到底还是没忍住,仰头吻上谢拂的唇,只是他吻得总是不准,每每都要偏一点,随后或是他或是谢拂,才会渐渐将这个吻带入正规。
谢拂一手揽着顾久的腰,一手扶着顾久的后脑。
礼堂中,神父前,这个吻竟带上了神圣的味道。
当着万千诸神的面,谢拂将顾久抱在怀里,轻伏在顾久脖颈,低声轻语道:“此生不离不弃。”
几十年是一生,几年、几个月、几天、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分几秒,那也是一生。
便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一秒,他也不会离去。
他弯了弯唇。
“小七,新婚快乐。”
*
这场无人知晓的婚礼结束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回到酒店,仪式上的完成还不够完美,要事实上的完美,才算是圆满。
他们牵手、拥抱、亲吻……进行着世上最亲密的行为。
像是一场狂欢。
一场……最后的盛宴。
顾久看不见,无论是白天黑夜,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谢拂将窗帘一拉,整个世界便黑了下去。
这场狂欢进行了多久顾久并不知道,只知道等他累极睡去,再次醒来后,感觉自己半点力气也无。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之前谢拂是很收着的,像是一直在克制着什么,即便今天这一场狂欢,他也觉得谢拂并没有做到极致,他没感觉到谢拂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可说起来,又为什么要失去理智呢?
正是因为有理智,能克制,人类才不会像动物那样,被兽性主导。
顾久喜欢这样的谢拂。
他摸到谢拂的手,将它从自己腰间移开,转而置于身前,这一睡不见天日,不知日月,忘了时间。
就这么静静靠在谢拂身边,感受着对方在身边的气息,浅浅微笑。
指尖的戒指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是与他一样的温度,若非他还记得,说不定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顾久摩挲着戒指,心中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虽然还没说,虽然似乎有些唐突,但他心里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带谢拂见一见他的家人,即便离开了这里,也要一起住,一起生活。
或许谢拂和他的家人暂时有矛盾,不能很快接受,但他相信,只要时间久,他们自然会收到家人们的祝福。
他们可以一起等日出,他看不见,谢拂却可以帮他描述和想象。
他们可以一起运动,一起外出,顾久不再需要导盲犬,也不需要盲杖,只要有谢拂,即便顾久是在久无人烟的沙漠,他也并不在意。
极乐世界为什么这么火爆?正是因为它在这个世界上,给那些不想面对现实的人创造了一个梦幻国度。
只要待在这里,就仿佛在做一场美梦。
一场注定会醒来的美梦。
饮鸩止渴,最终还是会死。
可顾久却觉得,他这个梦是真的,即便离开了这里,也不会消失。
人生处处是惊喜和考验,可究竟是考验还是惊喜,都需要人亲自去打开。
顾久别的没有,但因为谢拂而生的勇气,足够支撑他去验证。
他闭上眼睛,却也没压抑住唇边的笑意,他畅想着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个未来有谢拂,却不知道这未来所剩无几。
谢拂睁开眼,看了眼已经黑沉,不见一丝光明的天色,不由微微皱眉。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他揉了揉眉心,却并没有起身,而是在床上陪顾久继续躺了一会儿。
顾久醒了,他知道。
顾久正在把玩他的手,他也知道。
顾久想要捏他的鼻子,谢拂一把将顾久的手抓住,“别闹,再歇会儿。”
顾久顺从地任由他抓着,并不挣脱也不移开,只是伏在谢拂胸前,低声问道:“几点了?”
谢拂顺手将床头的手机拿起来一看。
正正好晚上十点。
谢拂醒了。
彻底没了睡意。
如果他没记错,世界毁灭的时间就是今晚凌晨。
距离现在不过几个小时。
“今天我又忘了给我哥打电话。”顾久匆忙去摸手机,担心再不打过去,他哥恐怕真要来逮他了。
谢拂将床头的手机递给他,“不要说太久,这么晚了,你哥那边应该也要休息。”
虽然时差在那里,但算了算,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