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客闭着眼睛,一脸倦色。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朝岁才发现他的睫毛很浓密,很长。
朝岁心里直痒痒,想伸出手摸一摸,扶客突然动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儿跳起来。
可扶客只是挪了一个位置,贴得更近了,毛茸茸的。
毛茸茸?
朝岁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扶客的头顶拱出来两只长长的,灰黑色的,毛茸茸的兔耳朵!
谁又能想到厉害到三界惧怕发扶客,魔息化形,居然化成了一只兔子!
朝岁的世界观被炸开了一道口子,她盯着他的兔耳朵,半响才伸手从袖口摸到那包“黎明”。
扶客已经知道她的底细,不管他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跟她搂搂抱抱,都是她下手的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朝岁定定地看着扶客。
他长着她最喜欢的兔耳朵,他亲过她的脸。
他带着她走过大街小巷,他搂过她的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扶客是她的初恋。
只是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拧巴,再加上他的真·小初恋的传闻,它没办法正视这一切。现在,她倒是可以放下所有,去客观看待了。
可也没什么意义了。
朝岁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将药包拿出来飞快地往嘴里塞。
“啪”的一声,药包被打飞,直接穿墙飞到外面。
冷风从洞里吹进来,朝岁在风中凌乱。
朝岁梗着脖子,慢慢地,慢慢地看向睡着的大兔子扶客。
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皱着眉瞪着她,待看到她一脸的泪侯抱表情倏然一变,嘴角抿平,伸出大手替她擦眼泪。
可眼泪越擦越多,扶客无奈道:“你不是棉花精吧?你是洋葱精?一抹一把泪?”
朝岁抽泣:“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我……我吃药还能死得漂亮点……”
“你不是有药?怎么不毒死我自己跑?”
“因为……”
因为,因为跑了人,跑不了心。
从青渠因“黎明”致死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一棒子打醒了。
拆亲联盟,致力于让每个被迫和亲的姑娘能获得自由,还不连累本族。
可青渠死了,阿香被通缉,此生不得自由,魅界面临大战,很可能就此覆灭。联盟许诺的,都没有做到。
从结婚推到原因,再联系催她动毒杀扶客的信,朝岁再傻也明白,自己、白玉、阿香,还有之前被忽悠进拆亲联盟的人,都被下了套。
至于目的是什么,她还没想出来。
她只是怕,怕自己做了和阿香一样的事之后,妖界会生灵涂炭。她不想再看到妖们因为战争而恐慌,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还有……她舍不得下手。
朝岁紧闭眼睛,将泪抹干净,扬着下巴,倔强地说:“也没什么理由,你杀了我吧!”
扶客沉默了片刻,随后猛地扑过来,咬住了她的下唇。
“杀人我没兴趣,以身抵债吧!”
……
魔历七百六十四年十一月初八,战王扶客请旨魔尊,提议魔界和妖界签署和平协议,永不开战。
两个月前,扶客率兵踏入妖界,将还在培训班的演技老师抓获。
拆亲联盟,明着是帮助妖、魅两界的姑娘抵抗被迫和亲的命运,还她们自由,实际上是利用这些人挑拨魔界和两界的关系,借混战牟暴利。
之前扶客就窥探到这个联盟的问题,率兵到妖界去抓人,却没抓到。
这一次由于朝岁的配合,罪魁终于落网。
和平才能滋生自由。没有和平,所有的自由不过是风筝,飞上了高空,可还被绳索控制着。
真正的自由,是舒心快乐地过每一天,过的每一天,都值得庆祝。
妖界不会有战争,自己也有了家。
扶客牵起她的手,说:“今日天好,我带你出去转转。”
朝岁没想到他居然带着自己去了花枝坊,还坐在了她每次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
朝岁睁大眼睛:“你……你之前跟踪我吗?”
扶客摇头:“那倒不是。”
他笑了笑,一转头,脸变成了另一张脸——黑瘦,普通,是说书大师。
怎么会这样?
所以扶客是在自己说自己的替身小甜妻故事吗?
扶客变回了原来的脸,轻咳一声:“这几十年,父君总想让我成婚,叔伯们也都每日结束魔女给我。可我在等心上人,除了她,我不想娶别人。我就把我有心上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编了一段,让他们都死了让我娶别人的心思,谁知道,你这么巧就听到了。”
朝岁听到之后就当了真,还为了效仿故事里的小初恋,天天伪装自己的本性。
朝岁酸溜溜地问:“所以心上人,小初恋,这人还是存在的嘛!”
扶客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是存在的,就是你。”
……
原来,当年,扶客率兵去妖界抓拆亲联盟的人,彼时他因为许久抓不到人,脾气很暴躁,便扬言要屠城。那之后,城里原本懦弱的妖突然一反常态,顽强抵抗,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