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了朝岁,朝岁抬步进去。
她试镜的并不是女一,而是女三。
她试镜的一幕是男三的白月光,女三得知心上人死后,在与男三洞房花烛之时自尽而死。
朝岁坐在凳子上,一秒入戏,眸子里满是茫然。
外面闹声如沸,人影绰绰,火树银花,街头焰星如云,仿若绮梦,却无心跻身其中。
她轻轻掀开盖头,依床向前看,看月亮。月亮并不清晰,隔着玻璃,迷迷糊糊的;还隔着柳梢,摇摇晃晃的。模糊的、摇晃的也还是月亮。
夜的藤蔓爬进来,从嫁衣的下摆爬进来。冰凉的、湿冷的,似某种动物干瘦的指爪,攀上来缠住人的脚踝,从心底里将温暖攫走。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绝望的声音,以及牙齿与牙齿颤抖着碰撞的声音。
她的梦中,有少年旗亭问酒,萧寺寻茶,并肩行布衣半生,风轻云淡却是千金不肯换。她的梦中,是雨夜晴时闲暇间,她生香熏袖、活活分茶,邀他再话当年。看沸水茶叶浮沉,静静舒展,将芳香弥散。此间流年漫漫,却也不过一语到尽。她的梦中,留一纸惆怅,揉捏一曲心思细碎,在耳际如珠玉般碰撞跳转。
“最彷徨,诗吟罢缘已凉。”
她的眸中,有一弯新月,割开柳梢的愁,让蛰伏的呼吸,不再轻盈。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眸中,盛着一滴露,用柔情挽着思念,脉脉且依依。
她轻轻取下发簪,用簪子划过她的喉咙。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评委纷纷看呆了。
导演更是拍板决定,“就她了!”
顾寒洲直勾勾地瞪大眼睛,一点一点向朝岁移步。与此同时,朝岁也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偏过头来与他对视。
风在他们四周盘旋,将时间一层层地掀开。
明明只是演戏,顾寒洲的眼眶却红了。
他把头埋在朝岁的肩膀上,似乎在悲恸着什么。
朝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众人:这俩人……有“奸情”!!?
导演:反正也选角结束了,不如……
最后,导演使了一个眼色,众人悄悄离开。
“不要……不要死,答应我。”顾寒洲声音颤抖。
“好!”朝岁轻轻拍着顾寒洲的背。
崽崽太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