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白翊便没说什么,而且瞧着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心里的直觉告诉他,此人没威胁。
从白翊怀里出来,云芷扶着一侧的树,勉强站稳,瞥了眼不远处的人,沉着嘶哑的声音质问:“你都干了什么?”
“我就跟他开了个玩笑!”凌夜语气听着也要哭出来了,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
“云姐姐。”少年扯了下她的衣袖,轻咬着唇。
这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能做出来的,从最开始见到这少年的时候,云芷就觉得他生的太白净瘦弱了,身架子跟少女似的,这会儿,云芷心里大概有了底:
“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等一会儿可以和云姐姐共乘一辆马么?我有些话想说!”
共乘马车?云芷眸底闪过暗光,虽然凤伯伯和凤伯母尸身的事情,这少年的确没骗她,但并不代表如此便能信任。
不过也罢,她有毒针防身,但凡这少年有一丝不利于她的动作,便以毒针制裁。
“好,我答应你!”
凌夜扶额,心里不安,这少年该不会想在云芷面前恶化他的形象吧?要真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惨了?
夜色渐深,马车出了山。
一路颠簸下,少年怅然的望了眼窗外,这才垂眸开口:“姐姐应该很好奇,我手中为何会有那块先皇的调兵令吧!那是先皇留给我爷爷的东西!琼国建立之前,爷爷跟随先皇征战天下,先皇登基后,便秘密在琼国各地建立了特殊的军队,当过巩固琼国的底牌,这件事,先皇临终前,只告诉了爷爷!”
“爷爷本以为这块手令是永远也用不到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派上用场。”说道此处,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嘲笑。
听完这些,云芷眼眸微眯:“你是唐将军府的人?”
她记得当初皇家狩猎场上,遇见了唐将军府的嫡系小姐,名为唐若婉。
这也是她唯一对将门有印象的姓氏。
“唐冶将军在三殿下当初失踪后,便已经投奔国师了,唐家与我们洛家,虽然共同效力朝廷,但爷爷是开国元勋,在地位上,更高于唐家,也因为爷爷是个老顽固,为人清廉,不肯将这块调兵令交出去,所以换来了灭门之灾,直到临死的时候,父亲和爷爷都不后悔,只掩护我安全撤退,并告诉我,洛家的未来……还有我……”
说到此处,忽然哽咽了起来:“爹从小就告诉我,生在将门的女子,更要巾帼不让须眉!我那时候,总喜欢躲在我娘的身后,听她教训父亲,古往今来,从未有女子参军的先例,生在洛家,我头上有一把巨大的保护伞,这让我从未有过危机意识,直到这次灭门……对我而言,就像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不敢哭,不敢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我怕旁人看了笑话,但是刚刚他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好难过!”
她曾是洛将军府独女,如今却成了孤女。
那些不愿去回想的现实,被凌夜一句看似调侃的话,再次被迫从脑海间回忆起。
云芷挽起她的手,轻轻安抚:“失去亲人和重要之人,这种事,我也经历了,所以能体会你内心的感受,情绪发泄出来会更好,但发泄之后,我们要考虑的是,下一步怎么走。就比如你,等到了蜀州,调动那些兵力后,你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么?”
她咬着唇,轻轻摇头,甚至没说话。
虽然她自幼被父亲逼着习武,但功力和父亲,爷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要她带着那些兵攻打皇都,杀了国师报仇,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况且,历来兵将,皆不服从女子,她也并无足够的信心可以带领好那些兵将。
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她或许,会更愿意把自己当一个男子,撑起洛家的门楣。
“只要你能给人足够的信服力,其实人和人之间,就无性别之差!距离去往蜀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可以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云姐姐说的是。”她的情绪,逐渐止住了,那些话说出来后,心里已经没最初那么压抑。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洛盈盈,云姐姐叫我盈盈就好。”
……
月色高悬,马车已经从山野间离开,行驶在平稳的官道上,逃亡的这段时间里,洛盈盈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云芷身上,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亲切感,还有些安全感。
撩开车帘,云芷往外瞥了眼驾马的凌夜,低声道:“这次的事情,你可要全权负责!”
早就料到会被云芷指责,但没想到会严重到全权负责,他有些欲哭无泪:“侍主大人,我就说了一句错话,这小子不至于如此脆弱吧?明早我给他道歉?
”
“什么小子?人家是洛将军府的独女!你那毒舌的嘴,也不知道收敛些,跟谁说话都那么难听。”
“我去?还真是个女的?”听到这话,晕凌夜震惊到险些从马车上摔下去,之前他说是女的,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是个女的……
嘶……
怪不得会哭的那么凶!
现在想想,他还是感觉自己嘴贱要说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