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书房内。
白翊眸光望着桌台上跳动的火烛,苍白如纸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
原本他是想靠蛊虫找到云芷,可后来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如今蛊虫继续留在体内,已经没了意义。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紧捏着刀柄,呼吸有些粗重,旋即半阖着凤眸感知体内蛊虫的动向。
那条母蛊,在他胸腔上方的肌肤纹理中一点点蠕动。
这个位置,若是下手稍微狠一些,会令他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受重创。
他却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下去。
生生挖开一块胸腔上方的血肉。
刹那间,额头冷汗密布,血顺着伤口肆无忌惮的往外留着。
现在不需要任何人嘲讽他,他也会自嘲。
这是他自找的…
用刀刃将那只母蛊从血肉中挑出,抬手放在一旁的烛台上。
白翊有些失神的眸子紧盯着那条在火焰中翻滚的蛊虫?
“滋滋滋。”
蛊虫被火灼烧,逐渐融化。
他胸腔一阵起伏,凝望着蛊虫所化出的那滩血水,眸子愈发黯然。
……
另一边。
刚离开翊王府一段距离,玉霜儿脸色忽然变得痛苦,一手扶着墙面,一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脸色逐渐变的涨红。
此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之前云芷放在她体内的那条蛊虫在到处乱窜,一点点的冲击着她的神经与血肉。
原本,这蛊虫也只是刚入身体的时候较为活跃,如今怎么忽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一切,简直来的太突然。
“咳咳咳……”她身子一阵抽搐后,嘴里涌出一口腥甜,最终扑通一声倒在地面上。
子蛊与母蛊的命相连,母蛊一死,子蛊必然有所感应。
但对于子蛊而言,这个死亡过程,是极为痛苦的。
一双黑色靴子缓缓停驻昏迷的玉霜儿身前,来人穿着一身雾蓝色昭绵锦衣,冷漠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脸色逐渐变得阴冷。
他在玉霜儿的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到头来,她连一个任务都完不成!
甚至,还想用计来脱离他的掌控?
他微弯下身子,俯瞰着她:“不听话的东西,是得付出代价的!”
“咳咳……”玉霜儿勉强的抬起头,对视上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眸,心下一寒:“琛……琛主……”
“给你一个选择,是想办法好好完成任务,还是让本座灭了你满门?”
玉霜儿抓着地面的泥土,声音颤栗:“琛主……是因为云芷……我才被赶出王府的。”
“噗嗤。”琛梧冷漠的注视着她,一双阴冷的眸子暗含杀意:“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想将本座当傻子耍?嗯?”
“不,我不敢。”
“连我都敢利用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先后帮你对付云芷两次,你却一点回馈都给不了本座,还记得本座是如何处理废弃棋子的吗?”他抬起皂靴,狠狠踩在玉霜儿纤细的手骨上,没有半分怜惜之意。
周围路过的百姓只随意看了两眼便感觉琛梧不好惹,也没人敢走上前规劝。
“咯吱。”手骨发出清脆的声响,玉霜儿呼吸变得颤栗,感觉自己的手快被踩断了。
“哑巴了是么?”
“我……我不知道白翊现在把布防图放哪了,但是……我知道怎样做可以让他主动交出来!”
“很好!”他抬起脚,松开她的手骨,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换个地方说罢!”
此刻,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折磨,咬着牙跟了上去,眼底却翻涌着恨意,她说过的,不会放过云芷!
……
云相府。
云芷将三个孩子暂时接回相府,照顾三个孩子的几个丫鬟自然也就回来了。
此刻,几个丫鬟站在她的面前。
瞧着自家小姐一直看她们,却一句话不说,橙儿忍不住问了句:“小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看我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黄儿也讪讪开口道:“总不可能是我们几个人里有奸细什么的吧?”
实在是小姐一直认真的打量着她们,让她们心里有些发毛,总感觉不太舒坦。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凌迟似的。
“噗嗤。”云芷掩唇轻笑,“怎么?难不成你们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然怕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都一脸懵。
青儿更是害怕的直接跑到云芷身边拉住她的衣袖,竟紧张的带着些哭腔:“小姐,奴婢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到底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
见她这样,云芷有些哭笑不得,直接抬手,对着她的脑门敲了敲:“你啊!半年多,一点长进都没有!”
青儿揉了揉被敲疼的脑袋,鼻子变得酸酸的。
“好了,说正事!”云芷脸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我需要你们中的一个人进宫,在德妃身边待至少三日的时间。”
“并且在这段时间内,调查她的寝宫,看看是否有会引起身体虚冷的东西,先从她最近用的熏香查起,你们是自己商量,还是我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