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窗台外走了一些,俯视着地面上白翊惨白的俊容:“约法三章里也没有任何一条提及我会回到翊王府,翊王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忘记自己这几年受的苦,因为一道圣旨而对你妥协?”
所以,他今日等了那么久,也未曾见她出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白翊轻咳,这句话咬字忽然变得很重:“本王只是希望,可以看到你,如此就足够。”
“你已经看到了。”她不为所动。
现实早就已经注定她跟白翊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为自己而活,所以不会做出违背自己的事情。
“咳咳……”他紧握着剑,脚步忽然变得有些虚晃,最终用力将剑鞘直插在地上,以此来维持站立。
月牙白的袖子,此时瞧着已经大面积的染血。
凌夜站的比较近,更能清楚的看到白翊额间的冷汗以及惨白的面容,还有眉宇间若隐若现的青筋。
这一切都不是能随意装出来的。
他似乎在强行保持着清醒,就为了多与云芷说几句话。
人总是在自己失去一个人活着一样东西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吗?凌夜心里轻叹了声,但什么也没说。
“云芷……能不能……答应本王一……次……”
一声闷响过后,白翊倒至地面,一动不动。
瞧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云芷发冷的杏眸少许有些情绪波动,却又很快被她收敛。
转身抬头看向云芷,凌夜肃然道:“他若是躺在这大街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找盆冷水泼醒。”云芷心里有一点点的挣扎,但回忆起自己的经历,她最终还是选择不心软。
“你确定吗?他是真昏迷,而且失血不少,伤的应该不轻,若不是为了救那个孩子,他应该不会被伤到,我知你如今憎恶他,但以他的身份来看,我们不能将事情捅得太大,此番行刺,动作已经不小了,我希望你在复仇之余,还能留有一分理智,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自己。”
“……”凝望白翊片刻,她敛眸转过身去:“雇一辆马车,把他送回翊王府去吧。”
“嗯。”凌夜点头,“你先回云相府,这里有我收场就好。”
“好。”云芷从阁楼上走下来,顺着后门走出去,跨出门的瞬间,她回头瞥了眼,恰好看到凌夜将昏迷在地上的白翊扶起,她回过身来,口中冰冷呢喃:“如果你最初的选择是放过我的话,我现在也可以放过你了。”
可白翊那六年里,没有一天想过放过她,即便是不爱她,也不想放过他。
如今,又凭什么让她放过他?
来日方长。
……
云相府。
刚要回住处休憩一会儿,在路过正厅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人公鸭嗓的太监正着急的说着:“德妃娘娘如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宫里的太医都说娘娘是染上了风寒,但奴才觉得没那么简单,这都已经吃了好久的药了,病情非但没有一点的好转,反而是情况越变越糟糕,所以奴才便想到了丞相大人您,不知您是否认识什么医术好的大夫,让奴才带进宫悄悄给娘娘诊治一下。”
德妃病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芷心底升起一股怪异感,随即抬步走进厅堂内:“姑姑病了?”
“芷儿?”一看到她,云林风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爹刚刚正想派人去找你呢。”
从他的话里,云芷明白了意思。
云林风不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但她却会医术,更可以进宫探望姑姑的名义悄悄探查病情,合情合理,也不会引人怀疑。
随后,她便轻轻点头:“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进宫去看看姑姑的情况。”
“好,芷儿啊,你进宫后,多留意一番。”云林风对于此次德妃忽然身体抱恙也有一番怀疑。
如果只是风寒的话,吃些药,不是早就可以好了么?
还好芷儿会一些医术,正好可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爹爹放心。”
方才她听太监的那些描述,从症状与如今的时节上看,根本不可能是沾染了风寒。
“芷儿。”高氏走上前来,轻轻抓住云芷的手,拉到一旁低声道:“进后宫不比家里随意,最好还是穿的正式一些,娘给你重新梳妆下再去罢。”
她这身奇怪的着装,虽然高氏一直没明说什么,但宫里毕竟是宫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免得被有心之人嚼了舌根,惹来麻烦。
云芷清楚高氏心里的顾虑,便没有拒绝,轻笑了声,乖巧的说了句:“听娘的。”
紧接着便被高氏拉回了院子,换掉身上的衣服,着上了半年未曾再穿的那些衣服,虽然仍旧合身,她心里却有一些异样感。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感觉这里的衣服很束缚。
所以半年前,才会穿上那身对自己而言,最舒服的简单着装。
想这些的功夫,高氏已经在她的青丝上费了一些功夫,绾出一个发髻来,用簪子步摇加以点缀,即便她青丝不长,弄出来的发髻也精致又好看。
“芷儿感觉好看吗?”高氏一边整理她鬓角的碎发,一边笑着问。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