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他再也看不到云芷对他生气的模样。
也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直到她的这一刻,白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对云芷的感觉,其实早就不一样了。
只是,他的偏激,将她一步步逼向死亡。
昨夜她的顺从,如今看来何其讽刺?
更像是永久的诀别。
他这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王爷。”天刚蒙蒙亮,夜枭便寻了过来,“节哀。”
“滚。”他声音沙哑,凤眸瞧着有些红肿,怀里还紧抱着尸体,“别打扰本王陪芷儿。”
深吸了口气,夜枭袖中拳紧紧握着,如果不是因为王爷此事做的偏激,王妃不可能会死,他和青儿,也不会到了无可转圜的余地。
如今想想,当初那根簪子,还不如不送出去,将心思都永远藏在心里,才是最好的。
可这些话,他终归是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后便压低声音道:“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
“本王让你滚!”
“……”夜枭没说话,站在原地,默然陪同。
他跟随了王爷十几年,最能看出,这次的事情,对王爷冲击很大。
可,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呢?
……
半年后,云相府。
只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云林风的头发白完了。
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然而不但失去记忆,举止上还像一个卑微的下人,每次见面都要对他行礼。
原本云林风与高氏想着能适应便适应,但紧接着更大的打击便传来。
云芷死在了翊王府。
紧接着,没过多久,儿子也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很是痛苦。
寻了大夫来看,结果是:中了很深的毒。
这则消息,对二人来说,又是一个致命性的打击。
半年来的时间里,二老四下派人找能解毒的大夫,每次满怀希望的将了解毒物的大夫请来,结果却只剩失望。
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中毒已深,时日无多。”
失而复得后再失去比没有复得还要难受。
就在云林风束手无策时,一名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夫人,门外来了一个穿着有些奇怪看着又有些眼熟的女子,说能救公子。”
“快请!”云林风急忙道。
一旁的高氏满脸憔悴的摇了摇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这半年来,都已经上百个大夫了,哪有一个能帮助寒儿的?咱们云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夫人,即便希望不多,我们也不能放弃,芷儿也不会希望我们放弃的!”云林风声音微颤。
“那我先去照顾寒儿。”高氏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转身离去。
那小丫鬟瞧着这一幕,眼眶湿润了起来,转身跑出去请人。
不多时,一个穿着略显奇怪的女子便抬步走了进来,她的头发,垂下大概只到齐肩位置,却扎着一个低马尾。
身上所着衣裳,像是便装,又不像是,袖口很窄,身上没有繁琐的系带,反而是缀了一排淡色纽扣。下身也是一个简单的淡色系裤子,外套是一个纯白色的长褂子。
整套衣服下来,虽然看着有些奇怪,却又给人莫名的舒适感。
打量完她的着装,云林风这才将视线转移至女子的脸上。
刚看过去第一眼,倒是没什么感觉。
第二眼,细看的时候,却抖动着嘴,瞧着格外激动:“像,太像了。”
“像谁啊?”女子挑唇轻笑。
他有些吃惊道:“就连声音都这么像!”
顿了顿,云林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姑娘与本相已故女儿长得有些想象,失礼了。”
“丞相大人果真如民间所言,与人亲近,没有丝毫官架子。”
“呵呵。”云林风笑了两声,显得心不在焉,转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这边。”
她目光左右流转,随后杏眸底流转过暗光:“相府内,一如当初啊!”
“这句话,本相的女儿也曾说过。”
“是么?”
云林风多看了她两眼,有些浑浊的眼睛中浮现一抹凝重,但随后就没再说话,带着她前往云墨寒的住处。
还没进门,便能听到里边传来一阵痛苦的低吼声。
女子眼神一阵变幻,抬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前去,就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听到房内传来高氏哽咽的声音:“寒儿,你要忍耐住!娘想办法救你!”
“吱呀。”房间的门被推开。
高氏转头看去,第一眼便瞧见了女子那张娇俏的小脸,微微一愣后,低唤了声:“芷儿?是芷儿吗?”
“夫人。”云林风赶忙走上前来,害怕高氏会有些偏激,万一真的只是长得有些像……
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到那女子笑着开口:“是我!”
话都到嘴边了,云林风却只能强行咽了回去,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着装奇异的云芷,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反应迟钝,也不敢轻易相信,狐疑的问了句:“真……真是芷儿吗?”
“别的话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