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拿笔记了下来,又恭敬的把我们送了出去,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黄昏之本应是村子最热闹的时候,可现如今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甚至连炊烟都很少。
我们凭着自己的记忆摸索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一家正关着门偷偷嚎哭,他们家的门联也已经换成了白色,我透过门缝一看,白日在村口的那名妇人头上缠裹着白布,旁边躺着的正是在外打工亡故的儿子。
“哎呦喂,你小点声!”一个男人不断的拉扯着她的胳膊,神情紧张至极:“等会别让人听见。”
“你儿子都死了,你还有脸跟我说这话,要不是你们当初造的那些孽,我儿子能逃出去还不明不白的死了吗,啊?!”女人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极点,一口就咬上了男人拉扯她的虎口,鲜血瞬间溢出,可男人没有挣扎,只是绝望地闭上双眼,神情憔悴至极。
我跟陈胖子对视一眼都没吭声,只是默默离开,我突然想起今天,老者在村口对我说的一番话。
这莲花村的水……深的很呐!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阿三妹已经做好了饭菜,是烤的焦香的锅巴腊肉饭,我跟陈胖子倒是什么都没说,坐在桌子面前饱餐一顿,陈琪琪似乎被刚才女人的哭嚎影响到了,食不知味,只是随口嚼了两下,就放下了碗筷。
阿三妹似乎有些拘谨,不知我们为何如此,我一边往嘴里扒着饭菜,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们家祖上也是赶尸人,怎么不干了?”
“那都是我太太爷爷的事,我们这些小辈都不太清楚,反正他当年退隐之后,严令禁止我们干赶尸人的行当,还把家里的那些书都给烧了,我也不太懂是怎么回事。”
阿三妹小声说道,看着坐在饭桌旁边的母亲叹了口气,而此时双眼失明的女人听着我们的对话沉默不语,灰色的瞳孔无聚焦的聚集在眼前的空气上,只是嘱咐道:“三妹呀,记得把门关好,窗户都锁紧了!”
我看从她这儿问不出什么,倒也不再多说,只是和陈胖子回到房间休息,陈琪琪和阿三妹住一间,我跟陈胖子坐在房间里皱眉,陈胖子抬眼瞅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掌柜的,这事咱们管吗?”
“你不想左拥右抱了?”我知道陈胖子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挑眉调侃的一句,陈胖子瞬间冲我翻了个白眼,托腮沉思,认真分析着现在的局面:“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更何况村民们也不是完全清白……”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看情况再说吧!”我简明扼要的说道:“毕竟现在都来到这了,还是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命官司,好歹搞清楚再走,要不然你能心安。”
陈胖子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良心这玩意儿吧……有时候真拖后腿!”
阿三妹家庭情况可以说是过得寒酸,甚至连我们住的房间里连电灯都没有,只靠几盏微弱的蜡烛照明,原本她是想把大房让给我们的,被我和陈胖子严辞拒绝,毕竟我们只是住几天就走而已,没必要折腾人家。
时间还太早,我跟陈胖子又都是夜猫子的性格,山间没什么娱乐活动,村民们都休息的很早,不过才刚刚七点多而已,整个村子就寂静无声,可我跟陈胖子都睡不着,他坐在床边摆弄着纸人,我在桌子上练符。
“砰砰——”
就在我们两人聚精会神之时,窗户边突然传来了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的砸着两扇薄薄的窗,陈胖子瞬间从床上弹坐起身,都快气笑了,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敢打扰我们俩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阿三妹家的窗户是最古朴老式的那种,只不过是用两层报纸糊上,陈胖子占了点唾沫,轻易的就在窗户上戳出了指头肚大的缝隙,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眼睛鲜红,往外凸起的厉害,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陈胖子先是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随后反应过来,才觉得有些丢人,装模作样的说道:“何等妖孽敢在我等面前放肆,你等着!小爷我这就弄死你!”
他拿起床上做到一半的纸人,划破自己的鲜血,在纸人的脸庞点了两滴,充当做眼睛,纸人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不过因为还没做好的缘故,两条腿都不一般长,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看着颇具喜感。
这窗户脆弱的简直一锤就破,纸人的手臂隔着窗户抓住了什么东西,猛然往里一扯,对方却着急起来,不住的挣扎,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一个行动不便,长相喜感的纸人,和一个长相恐怖满脸鲜血的女人就隔着薄薄的窗户,像小孩玩游戏那般拉扯了起来,颇有种谁都不服谁的架势,我捏在指尖的符箓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安放,这玩意……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破!”我收起符箓,用指尖蹦出一枚铜钱,铜钱瞬间将整个窗户打破,直冲女人脑门,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随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沉闷的碰撞,带着骨骼破碎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一手撑着窗框,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这才发现,屋后的草地有残留的血迹,还有被压弯的焦黄枯草,但是没有任何人影踪迹,远处的树枝摇晃,看样子人应该已经逃了。
我有些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