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一别,我也是很久没有涉足此处。
白日的火葬场比晚上要显得热闹些,一些身穿孝服的男女进进出出,透露着失去亲人的悲伤绝望。
“请问您找谁?”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礼貌的问道,镜片后的目光却透露着浓重的怀疑之色。
“王老先生在吗?”
我客气的问道,心中仍有几分忐忑,王老先生算是我的前辈,并且也是我们这一行的老古董,无论是花街还是炁体,他都比我了解,然而工作人员却脸色大变。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这哪有什么王老先生!”
我见他神色慌张,明显是想遮掩什么,便皱了皱眉头,伸手一闪,指尖搭上了年轻人的后脊,在穴位中轻轻一按。
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炁顺着穴位直接窜进了他的身体。
这就是那天陵园残留的炁,我悄悄保存在琥珀里一点,既然它可以蛊惑人心,使人陷入幻境中,那对付普通人,应该也有妙用。
果不其然,年轻人的神色涣散,呆愣的看着我,我趁机又重复了遍问题:“王老先生在哪?”
年轻人僵硬的指着自己后面的通道,那里明明是停尸间,火葬场为了防止医院误判专门留的停尸间。
常年都是冰冷阴森,寻常人对那里自然是避之不及,王老头又怎么会专门在那里住下?
“谢了,兄弟。”我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毫不迟疑的向停尸房走去。
今天这里倒是干净,只有角落里摆着一具尸体,血把裹尸布都染红了,看着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我注意到左角落里有个小门,但也仅仅是小门,只能供动物之类的通行,大约只开到我胸口的位置,上面灰尘蜘蛛网密布,明显是很久没人打开的痕迹。
以前的人盖房子比现在人要严谨多了,这里自古都是一片死地,不是做刑场就是做乱葬岗,如今更是做了火葬场。
按理来说风水应该是极阴,但我却瞧着这里九九归一,始终有一处泄露阳气,火葬场最忌讳的就是一丝阳气,恐怕会引起尸变。
只是这里不仅未做任何防护措施,还有王老头这样的高手在此坐镇,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前几次来到这儿的时候都是深夜,而且步伐匆匆,今日仔细观瞧,才发现许多从前没在意的纰漏。
“咳咳……你在这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响起,我蓦然一惊,老头是什么时候到这儿的,我竟然毫无发觉!
“有点事要找前辈讨教一番。”我说的也很客气,目光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老头。
老头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袍子,看样子很久没洗过了,到处都打着补丁,只是他裸露出来脖子,皮肉竟然如初生的婴儿般,极其光滑,和布满皱褶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进来吧!”
老先生并未追问我是何事,只是拿钥匙打开了那扇小门,艰难的钻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
虽然这扇门有些奇葩,但房间里面还是中规中矩,除了没有窗户和电灯之外,并未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头划亮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这才艰难的照亮了屋内,靠墙处直摆着一张床,剩下的都是书架,什么古籍都有。
我大概扫了一眼,有许多关于风水的书籍,桌子上还摆着没有画好的符,我拘谨地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我说找王先生,为什么工作人员说我认错人了?”
老头只是笑笑:“我从花街全身而退,他们不知道有多恨我,避免寻仇的三番五次打扰,那群孩子自然要警惕点。”
的确,我心中更笃定了几分,看来找王老头的确没找错。
“是这样的,我们前几天……”
我简单的把前几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刻意的隐去了琥珀,随后略有担忧的说道:“这种事情我向来闻所未闻,未曾见过的三十六鬼,却……”
“扰乱心智,不受控制。”王老头愣了半晌,才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今日来找我,可是已有猜测?”
“我不知道。”我诚恳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环环相扣,而且处处透露着诡异,但既然我答应了,就肯定会追查到底。”
“炁体本无色,不过是伴随着人的喜怒哀乐而改变形态,三十六鬼以此为食,说起来人类倒更像是装载炁体的容器,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老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端起茶盏,又仔细琢磨了半晌:“你又为何会来找我,花街不是宣扬只有人类才能产生炁流吗?”
“……”我沉默片刻,随后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您当初为什么会离开铺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头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我跟花街很多意见都是南辕北辙,丝毫搭不上边,我这人生性桀骜不驯,更是极其散漫,与其豁出我这身老骨头,也不愿为人所控!”
老头说到这,我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可是如果说炁流只能为人所控的话,那又是谁能够利用炁流造出如此狂乱的幻境?”
我和老头对视一眼,都已经明白对方心之所想。
如果炁体如果是承载的容器,可以人为载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