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个光头,上面还有好几个戒疤。
他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有些皱纹,眉毛很长,还有些许泛白。
脸圆而胖,嘴唇有些厚,下巴上还有一颗小黑痣。
他穿的是僧袍,脚上没有穿僧鞋,由于戴的帷帽挺长,遮挡住不少,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个僧人。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搓了搓,看着锅里翻滚的肉,眼睛灼灼放光。
一口肉入口,他满足地眯起眼睛,连赞叹声都发不出。
好久没吃过这样的一顿饱饭了。
一通吃完,听着楼下的唱歌声,他陷入沉思。
事情……有点意思啊!
重新戴上帷帽,他打开门招呼店小二:“来。”
店小二急忙进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这些菜品,都是谁弄的?”
“是我们掌柜的。”
“他人呢?”
“他现在在厨房,亲手准备,有些东西是掌柜的自己才会的。”
僧人眼睛一亮:“叫他来一趟。”
“客官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是,你去叫他,就说,我有一个方法,能让火锅更好吃。”
店小二一听,赶紧去请时迁。
时迁刚松一口气,想休息片刻,听小二这么一说,立即跟上来。
“客官,在下时迁,是这里的掌柜,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僧人等来等去,见到时迁的那一刹那,心情极为复杂。
“你……”
僧人起身,关上包间的门:“这里是你开的?”
时迁莫名其妙,但表面没露:“您有什么话,只管说。”
僧人摘掉帷帽,仔细打量时迁:“你不是京城人吧?”
“不是。”
时迁也打量他,觉得奇怪,一个和尚,跑到这里来吃肉?
也难怪,要戴上帷帽。
“那你是怎么到京城来的?开这么大一家店,需要花费不少银子,你哪来的钱?”
他说得有点快,语气也带上几分质问。
时迁纵然是好脾气,听到这些话也有点不太舒服。
“客官,这似乎与这顿饭无关,在下虽不是什么名流,但也不是宵小之徒,您只管放心吃便是。”
僧人轻笑:“没有偷过东西吗?”
时迁脸上笑容僵住,眸子微眯:“客官此话何意?”
僧人摸摸下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有幕后东家?还有,青桔茶,也是你做的吗?”
时迁目光微凉,盯着僧人半晌。
这家店有靠山,所有来吃饭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具体是什么靠山,知道得可不多。
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问过时迁。
来吃饭就是来吃饭,吃完就走,管人家的靠山干什么?
时迁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这位僧人,有些不同寻常。
“是。”
“撒谎。”
僧人斩钉截铁:“年轻人,我劝你最好不要撒谎,也不要和我耍心机。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之前并非叫时迁,这个名字,也是机缘巧合得来。”
“另外,这个名字,很配以前的你。”
时迁心头轰然一响。
自从跟了南昭雪,他从来没有偷过一文钱,到京城以后,更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这僧人……难道,会算命,看过去未来?
但,无论什么,时迁都不能说出南昭雪。
他觉得这个僧人不对劲。
“客官这话,我听不懂,什么以前,什么名字?再说,你们佛家还讲这些?”
“客官,你吃饭花钱,我做饭收钱,欢迎您常来,除此之外,咱们没有别的交情。”
“我不会多嘴说您僧人吃肉,您也不必说别的话来唬我。”
“楼下结算,请吧。”
僧人并不恼怒,他不慌不忙,摸出一张纸,手指点着茶水,在纸上画了画。
画完,交给时迁:“你不必太过惊慌,我对你没有恶意,年轻人,咱们两人的缘分不浅。
你把这个交给你幕后的人。
如果他与我有缘,必会明白我画中的意思,如果他想见我,今夜,就到城外那间伏金寺。”
时迁半信半疑,接过那张纸。
低头仔细看看,纸上的痕迹已经半干,皱皱巴巴看不出画的什么玩意儿。
就这?
他有点疑惑,僧人看出他的情绪:“没事,你不懂,自然有人懂。
如果你主子也不懂,那也就不必来找我了。”
他说罢,戴上帷帽,又重新下楼。
“把开怀填进我的心扉,
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
数不尽相逢,等不完守候,
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
再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僧人:“……”
时迁办事谨慎,他不知这画的真假,也不知道这僧人有没有在外面埋伏,没有立即去找南昭雪。
他思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