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四海站在门口,微微欠身行了礼。
“各位殿下,皇上有旨,殿下们请进去吧。”
太子正正衣冠,率先走进去。
十殿下拉住封天极的袖子:“六哥哥,我与你一起。”
封天彻握住他手臂:“小十,六哥身体不好,你还是跟着七哥我吧,咱俩在最后头。”
封天极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不像药,也不像是香。
皇帝靠在床头,正闭目养神。
太子三步并作两步,惊呼道:“父皇!父皇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可曾召过太医?”
皇帝睁开眼,语气沉沉道:“没事,不必惊慌,朕只是有点小恙罢了。”
“父皇,儿臣留下侍疾!”太子当即道。
皇帝摆摆手,图四海端着杯子走上前,他漱了漱口,又说:“朕叫你们来,是有话要说。”
封天极垂眸,面色平静,心里却疑惑丛生。
“这次朕小有不适,颇思念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和朕最亲,朕忧思不已……”
“父皇,”太子红了眼眶,“儿臣也经常思念太奶奶。”
皇帝点点头:“所以,朕想着,给太皇太后做一场法事,点福灯不灭三十六个时辰不灭,你们几个,这两天都留在宫里吧。”
封天极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跳。
三十六个时辰?那不就是三天的时间?
十殿下跑到皇帝的床前:“父皇,皇兄们都要住在宫里吗?”
“是啊,”皇帝感慨道,“自从你们出宫开府,一晃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在宫里住过,朕偶尔想起你们小时候……时间真快,你们都长大成人,朕也没有被你们围绕膝下的感觉了。”
“父皇,”太子眼中闪着泪光,“儿臣不孝!”
他说着跪倒在床前,低声抽泣。
封天极依旧鼻观口,口问心,没说话,也没有动。
封天彻偷偷翻个白眼,暗骂太子造作演戏,眼角的余光掠过雍王,心里纳闷,雍王也能沉得住气?
雍王站的位置比他们都偏一些,书架影子正好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寂寥落寞之感,眼下微黑,下巴上泛着胡茬,的确憔悴不少。
呵,封天彻暗自冷哼,跑到这儿来卖惨,真行。
皇帝看向封天极,咳嗽一声问:“老六,你身体如何?可还撑得住?”
封天极这才道:“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儿臣一切都好,给太皇太后做法事,为父皇分忧,儿臣义不容辞,稍后命人把药送来就是。”
皇帝很满意他的态度:“好,好,如此甚好。你也不必强撑,只需要你们在场,并不需要时时守着,朕会命人给你们打点好,你有任何不适,随时说便是。”
“是,儿臣多谢父皇。”
封天极看得出,这是铁了不心不让他们出宫,既然如此,卖惨装病都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干脆的答应。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势必要查清楚。
“老七,你与老六亲厚,多照应着他一些,别只顾自己玩闹,不像话。”
封天彻瞪圆眼睛:“父皇好偏心!儿臣哪里玩闹了,儿臣见父皇病了,担忧得不得了,可床前有小十站着,太子殿下趴着,儿臣实在没地方。”
十殿下侧开身,拍拍床边:“七哥,你来!”
太子正酝酿着哭的情绪,听到封天彻的话,彻底没有了。
皇帝也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你呀你呀。”
最后,皇帝才看向雍王。
“老五瞧着憔悴不少,怎么,在府中过得不好吗?”
雍王跪下,额头触地:“儿臣过得很好,只是越好,心里越是愧疚,儿臣没能办好父皇交办的差事,是儿臣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儿臣有错。”
“父皇,给太奶奶做法事,儿臣愿意时时守着,满三十六时辰。”
封天极嘴角勾出一丝讥讽的弧,随即又隐去。
封天彻拱拱手:“五哥一片孝心,真是让人感动,可惜我坐不住,怕惊扰了太皇太后的安宁,否则我也守一守。”
他对还跪在床前的太子道:“太子殿下哭得如此伤心,应该可以守,五哥,太子殿下和你作伴儿,你不会寂寞了。”
太子:“……”
我没有,别瞎说。
皇帝咳嗽一声:“好了,知道你们都孝顺,守福灯的事尽心就好,到时候谁愿意守就去守吧,朕不要求,也不勉强。”
图四海适时上前:“皇上,时辰不早,您该喝药休息了。”
太子爬起来,行礼道:“父皇安心休养,儿臣等先行告退。”
“去吧,太子也别回东宫了,朕让图四海给你们安排了住处。”
太子一愣,连忙又称是。
封天极目光飞快在皇帝脸上掠过,他虽时不时咳嗽几声,但气色可不差,并不像病得严重。
这么晚,把他们都诏来,还不许出宫,太子也不让回东宫,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众人一起出来,图四海也跟在后头,他躬身浅笑:“各位殿下,请跟老奴来吧。”
住的地方不远,他们也都不陌生,基本上就和他们还未出宫开府前住的地方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