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明来时,走路尚有些不稳。
黄广宴嘴角抽了抽,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个师爷怎么就上了战场。
“方师爷?久仰,久仰!不知李二公子派你过来做甚?”
方道明当然认得黄家这位庶出少爷。
“黄少啊,不知可否借一步讲话?”
黄广宴脸一沉,就要拒绝。
方道明却一指自己:“我一不会武功的老朽,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把我打个半死,您总不会怕了我吧。
老夫给黄少一句真心话。
这次我来,是代表我家少爷讲和来的。
还请黄公子能赏个脸,让老朽能寻个没人处,和您说几句心里话。”
黄广宴看向何处彪和姚长巍,低声问道:“二位长老,这老家伙真的没武功在身吗?”
何处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老头从进来的那一瞬间,他便没在意过。
因为此人脚步沉重,一身气息浑浊不堪,一看就是没练过武的普通人,根本无需戒备。
姚长巍笑道:“少爷,老夫亲自给二位引路。方师爷,您先请。”
他伸手一引,便把二人带到离黄家骑兵不远不近的地点。
这处地点位置极佳,即在黄家骑兵保护范围内,又不会叫人听到二人谈话的声音。
黄广宴直白地开口问道:“方师爷,李二有什么话要带给本少?他的话就那么不堪入耳吗?还得私密商谈?”
说罢,黄二少眼中露出一抹鄙夷来。
方道明心中苦涩,想当年他在大少身边当差的时候,何曾受过这些折辱!
可恨唐安那小贼,生生把他家大少逼入绝境,眼下人都被家主流放了。
眼下为了活命,他还得帮二少一把,将这一关过去,简直气煞人也!
这老狐狸心中恨得要死,面上却丝毫不带。
就见这位方师爷哈哈一笑:“黄二少,您的身份老朽略知一二。”
黄广宴大怒,他最恨别人提他庶出子的身份。
“方道明!不会说话就别说,本少不需要外人提点!”
方道明叹道:“黄少,可这才是重点啊。
您是庶出子,而您的大哥是嫡长子。
去唐安那里联姻按说本不该由你来办。
毕竟你的份量实在不足。
可黄家主依然选择了你,这可不是什么重视你。
黄少聪明谨慎,应该早有感觉才是。”
黄广宴怒道:“所以呢?你个老匹夫就是代李元晖来讥讽,嘲笑我的?”
方道明连连摆手:“不是,黄少误会老朽的意思了。
咱是指,黄家嫡长子既然早晚要归来做黄家下一代家主,那二少您在这里拼死拼活与我家少爷为敌,疏为不智啊。
您就算从把我们李家从头到脚得罪死了,那又如何呢?”
黄广宴嗤笑一声:“哦,所以你就过来讲和来了?是不是李元晖认定我黄广宴因庶出自卑,必然是个软蛋?
你方道明一介酸儒过来随便说说,本少跪在他李元晖面前磕头赔罪?”
方道明被黄广宴的怒火惊得一颤,他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李黄二家为盟友,我家少爷就算再如何,也不能做出折辱黄家之事。
黄少,您是真的误会老朽这个使者了。
我是带着我家少爷的诚意来的,我之前那么说,也只是点醒您,不要为您大哥抛头颅,撒热血了。不值当!”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广宴不耐烦地用脚跺了跺地,他不想跟这个老狐狸聊下去了。实在没意思的紧,这些话,总能让他想到这些年黄家族内不愉快的往事。
方道明笑道:“好好好,没用的话也我不说了。
我只给黄少带一句话,只要黄少愿与李家讲和,他愿给黄少一些好处。
黄少可记得,每一年这个时候,李家都要派人到黄家收布帛,以往这事一直在家主心腹手中。
今年也是巧了,我家大少去了京城,二少开始深入了解族务。
从黄家采买布帛一事,正巧入了我家少爷之手。
黄少,这里面的说道很多,到时只要我家少爷高高手,黄少拿来的布帛稍差些,也一样能被我家少爷相中。”
方道明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黄广宴。
那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几乎只要黄广宴点头,他便可从中获利匪浅。
黄二少先是大喜,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神色一变。
“不对,就以李二的本事和能力,李家敢把黄家所有的采购生意交给他?不是我瞧不起他李元晖,就他能干得来?好哇!方道明你个老匹夫,原来是诳我来的!来人,把将人拿下……”
“慢!”
方道明大叫一声,气极败坏地道:“老夫可没说黄家所有布帛生意都在少爷手上!
这是你乱猜的!
而且就算所有采买都在我家少爷手上,你黄广宴区区一介庶子,能吃得下这等大生意吗?”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却也是个事实。
黄广宴恼羞成怒地手按腰刀:“姓方的!空口白牙许诺,再加上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