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禁卫军副统领,牧战气极败坏地道:“老将军,咱们在京十三营的禁军虽然不算缺饷,可平时从户部拿钱,也拿不到满额。
加上一些军中陋习,咱们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可要是下江南压送银两就不同了,听说那笔钱是唐县男搜刮一个府得来的。
您想啊,只要咱们在路上稍微耽搁十来天,许是人家又立下什么大功了呢。
属下手底下的军汉要求也不高,稍稍分润些许就能过个肥年。
这要是咱们堂堂皇家禁军没抢过西北来的外军,老将军您是大帅,自然什么都好办。
可属下不同啊,下边的混球怨气上头,那是啥话都敢讲,您说到时我这副统领还咋带兵啊。
何况京师禁军十三个营呢,您不帮咱捞点好处,我看到时您怎么带兵北伐!”
齐国公司徒长空:“……”
牧战见齐国公不说话了,不由裂开大嘴笑了。
“老将军,陛下十分信赖您。
我记得咱们府上小将军正在江南保护太子,要不三日后大朝上会,您和陛下提一嘴。
就说北伐在即,也不必把军力都用到江南,用不上的就调回来。
顺道,那银子不就压运回来了嘛。
只要小将军派的人回来前,提先通知咱们京营一声,别让户部那些瘪孙抢到咱们前头就行。”
司徒长空冷笑道:“何必提前通知,到时由你牧战出城迎一迎就更好了,这主意如何?”
牧战喜笑颜开,“末将必不辱使命!”
砰!
司徒老将一脚把眼前这没脸没皮的小子踹个跟头。
“简直胡闹!你想过没有,由我儿派人压运。这钱必然要进陛下内库的,你还想从中过一手,你当陛下是死人吗?”
齐国公以为提点到这里,牧战应该死心了。
谁知牧战不以为然道:“国公爷,您可真小看了咱们的太子爷,和那位唐首富的儿子。那位可不是省油灯!
听说他只搜刮了阳宁府一府之地,就得了这么些钱。
将军您说,咱再给他点时间,他岂不是能再多弄点银子?
末将也没想要多少,只要再搜刮几个城,咱们多少得点零头,我手下的兵就很满足了。
前提是,禁军得给江南那位卖个好!
要是小人能跟那边接上头,尤其您老愿意写封信给少将军,小人也不必深夜跑这要好处啊。
问题是您不会写啊,末将也是无法,只能用点迂回路线了。”
齐国公司徒长空一张老脸青了白,白了黑,看得牧战胆战心惊。
他小心翼翼地提点道:“北伐,北伐还得用着禁军呢!您不能让他们满心怨气地看着别人吃得满跟流油啊!”
半晌,这正直一生的老头子终于长叹一声,妥协了。
“老夫只承诺,高飞英做得过了,我出言相拦。回去吧!”
牧战顿时傻眼:“将军,您不能这么无情啊!高将军那里可不像将军您这么光风亮洁。
据我所知,七公主曾经登过高府的大门。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是谁?我是禁卫军副统领!
手下禁军掌控整个京城!他高飞英顶着太子少傅装成纯臣,可内里和京城的官有啥区别!
将军您现不帮着咱们说话,七公主那边一发力,咱们可啥都抢不着啦!
您可不能因为儿子在江南吃香喝辣,就不管咱们这些干儿子啦!”
他扯着脖子使劲嚎。
齐国公司徒长空一把将这小子的嘴捂上。
“闭嘴!老夫真真后悔,怎么就提拔了你这没脸没皮的小子!”
牧战眼巴巴地看着顶头上司。
司徒长空沉声问:“你确定七公主暗中见过高飞英了?”
牧战连连点头。
齐国公司徒长空轻叹一声,既然这样,他出头也不算奇怪了。陛下应该需要他来敲打一下西北军吧。
“罢罢罢,老夫也给你们提几个名字吧。你明天把名单给我!先说好了,如果陛下不问我,我是绝对不会出面的。”
牧战顿时乐开了花:“将军您放心吧,五百万两呢,到时肯定大家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
咱们禁军不可能不争,陛下也不会寒了咱们的心。老将军只要顺口为咱美言几句,末将就满足了。”
说完,这小子匆匆行了一礼,掉头就跑。
自己的部下什么德性,司徒长空如何不知,这小子一看就是去联络人了!
想到白天在陛下面前慷慨激昂的陈湛,司徒长空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再说牧战。
他出了府没直接大刺刺的跑去找其它将军,他还没那么傻。
还有三天时间,他等明儿校场点兵后,把众将约一起说,不更隐蔽嘛。
所以,回府睡觉成了他第一目的。
然后这小子就看到深夜的京城,一波又一波的行人在来回奔走。
好像根本没有宵禁似的。
“啧啧,这可真够大胆的,让我瞧瞧,现在最热门的府邸都有哪些家。”
牧战边走边看,他发现整个京城的内城西边最大的几家府邸都亮着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