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脸色有些难看,但更多的是恐惧。他没想到现在县中的豪族和官员,几乎都跑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堂堂的李家嫡孙,竟然敢跑到平章县来。
李家是江南大族,别说是他,哪怕是县令大人,都还不是人家吹口气,就能灭个千百次的?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的身后,是太子和唐安。
想到这些,李墨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他看着坐在凉亭中,悠闲地品着美酒的李云启道:“李少爷,安抚城中百姓,转移城中百姓,是太子殿下和唐县男的命令……”
他话没说完,李云启平静地看了过来,唇边带笑:“我认识他们吗?他们的命令,和我有关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冷厉:“他们吩咐你的事情你做得挺起劲,本少爷吩咐你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李典的脸色微变,李云启所吩咐的,就是封城逼迫百姓转让土地,把整片土地上的人,都变成他李家的奴隶的事。
之前他做这件事时就很抗拒,因为一旦出了事,灭九族的绝对是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而他李家,依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太子和唐县男到了平章县,李云启竟然还这么嚣张,还敢将这件事摊到明面来。
刚才他已经从锦麟卫的口中打听到了,那位唐县男可是一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物,连宰相和枢密院使都在他手中吃瘪,最重要的是,京兆府尹的儿子和一个豪族子弟因为得罪他,第二天就被灭族了。
你李元启想死,老子还没活够呢!
反正已经将李云启得罪死了,现在就算服软,他也不会放过自己,李墨索性把心一横,道:“李少爷,本官念你是李家少爷,才给你面子,现在江南赈灾,是朝策。违背朝策,你李家,是想要造反吗?”
李元启在笑,只是笑容已经阴冷下来:“啧,不错嘛,看来换一身皮,连胆子也大起来了,居然敢忤逆我了。”
“呵,当然,你也不用给本少爷盖帽子。赈灾是朝廷的事,发财是本少爷的事。你要帮着朝廷赈灾,没关系,那是你的自由,本少爷可以不干涉。”
李元启抬起酒杯轻抿一口小酒,声音冷然:“但是,你现在挡住我财路了。”
李墨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他算是明白了,李元启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朝廷要赈灾,江南士族豪族却想方设法的圈地圈人,两者本来就冲突,怎么可能不断江南士族豪族的财路?
要不断江南豪族的财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朝廷放弃赈灾,但这可能吗?
明显是不可能的!连太子都亲自出动了,显然朝廷是不打算继续让江南士族豪族胡作非为,他之前虽然只是一个师爷,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知道断我财路什么后果吗?”
李元启放下酒杯,看向身后抱着剑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林叔,杀了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抱着剑走上来。
“李元启,你敢!”
李墨脸色大变,仓惶向后退了两步,指着李元启道:“我现在可是朝廷官员,你敢杀朝廷命官,这是枉顾国法……”
李元启抬头看了李墨一眼,笑容戏谑:“朝廷命官么?又不是没杀过。”
这时,一个穿着甲胄的锦麟卫将领站了出来,将李墨护在身后,脸色阴沉道:“杀朝廷命官!还是当着锦麟卫的面杀,你还是第一个。”
“看来我锦麟卫沉淀多年,导致很多人都忘记了,锦麟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这是我们的错。”
李元启头都没抬,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怎么称呼?”
青年将领道:“锦麟卫百户,朱由劫。”
“百户?呵……”
李元启这才抬头看了朱由劫一眼,眼底充满不屑。他拍了拍手从亭子中站了起来,向着朱由劫走去。
在朱由劫的面前停下脚步,李元启取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抬手塞在朱由劫的怀中,又抬手帮朱由劫整理了一下甲胄,道:“一万两,买这狗奴的命,锦麟卫就别插手了,否则有点难堪……”
朱由劫从怀中取出了银票,掂在指尖点了点,的确如李元启所说,整整两万两银子,手笔倒是不小。
他点点头,抬手将银票重新收入怀中,看着这一幕的李元启,嘴角的不屑顿时更浓了,什么锦麟卫?还不是见到钱就忘记祖宗的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朱由劫抬手扬了扬,道:“弓箭手准备,胆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县衙前的数十锦麟卫,瞬间弩箭上弦,对准了李元启等人。
李元启脸一僵,随即又笑了起来,看着朱由劫道:“呵,什么意思啊?不给面子啊这是?我说了不给面子,大家都会难堪的。”
话落,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百人也亮了刀剑,向前逼来。
“哟,挺热闹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
李元启回头看去,只见人群立即让出了一条小道。而小道中,唐安和梁乾正并肩走了过来。
见到唐安和梁乾,李墨脸上的惶恐立即变得激动起来,有这两个霸王在,他就不信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