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学院。
秦秉中的院中。
秦秉中正靠在躺椅上看书,秦香雪正在桌边烹茶,在两人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头戴纶巾,穿着学子衣的青年。
青年气质儒雅,文质彬彬,在秦秉中的面前坐姿非常端正,没有半点拿捏。
若非眼底隐隐透着一丝不耐,那这个人的涵养看上去就极为完美了。
他来自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正是太子最大的情敌,陈修洛。
他是此次跟随秦香雪而来的。
因为秦秉中和秦香雪长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这几日才一直住在客栈,没好意思打扰。
今日,趁着秦秉中休沐,他便带着爷爷的拜帖,前来拜会了秦秉中。
他来临安的目的只有一个,和秦秉中提亲。
实现陈秦两家联姻。
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是媒婆来做的,但他要先探好秦秉中的口风,再让媒婆登门。
本来聊得好好的,他正想寻找机会插一下话题,却没想到被唐家的一个小厮打搅了。
小厮自称是唐安的仆从,前来邀请秦秉中参加张浩渠的寿宴。
这不是开玩笑吗?张家的寿宴,轮到你唐家来邀请?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听到是唐安的邀请后,秦秉中竟然陷入了沉默,明显被影响了心绪,他几次主动找话题,但秦秉中总是走神。
有时他说完了,秦秉才回过神来,问一句:“哦,修洛啊,你刚才说什么?”
陈修洛气得想打人,但想到秦秉中的身份只好生生忍下来,把事情重新说一遍……
而秦香雪坐在对面,听到这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掩唇而笑。
“爷爷,那你是去呢?还是不去啊?”
秦香雪烹好茶,给秦秉中倒了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秦秉中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儿,笑了笑道:“你说呢?”
“我觉得还是参加吧。”
秦香雪吐了吐舌头:“一是我挺好奇你们几天前神神秘秘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二来,我也想看唐安说的好事是什么?”
“唐安,是那个临安的败家子吗?”
秦秉中还没说话,陈修洛笑着先回了一句:“他在临安臭名昭著了,还能有什么好事?秦姑娘可别被他骗了。
“要说好事,我这里倒是有一桩好事。”
秦香雪黛眉一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唐安她可是见过的,是个真正有才华的人,单是他为父亲提的那首诗,就足以称之为千古绝唱。
只是因为他为人处世比较随意,所以才一直被人们所误解。
陈修洛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秦香雪的不满,看着他轻笑道:“刚刚接到消息,我二叔已经调任天门关总兵了,如今陛下亲命户部左侍郎坐镇北境监督大军作战,说不定用不了几日,我二叔的大军就能阵斩完颜宗明,给秦泰叔叔报仇呢。”
秦香雪闻言,轻轻地咬了咬薄唇。
“报仇是其次,如今北境交战正酣,捍卫国家主权才是大事。”
秦秉中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向陈修洛道:“给你叔叔去一封信吧!他是为了大康打战,不是为了我秦家打战,切莫因小失大。
“至于报仇,未来再说吧。”
陈修洛连忙拱手道:“秦老教训的是,只是叔叔肯定知道轻重的,这一战自然以国家当先,报仇也是顺便。”
秦秉中点点头:“嗯,如此甚好,丫头,走吧,既然唐小子说有好事,咱们就去看看吧。”
秦香雪很快从悲伤中回过神,眨了眨美眸道:“爷爷,我也能去吗?”
“自然可以。”
秦秉中点头笑道:“既然唐小子说带你参加,那应该有什么事与你有关,那咱们就凑凑热闹,让秦福准备车吧!”
“好的。”
秦香雪轻灵一笑,起身向着院外跑去。
临出院子,她才反应过来之前陈修洛说过的话,看着他道:“陈修洛,唐安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是真正的有才之人,是公主和太子的朋友,请你收回刚才说的话。”
陈修洛脸色一沉,双眸中也泛起阵阵寒意,我一个大家族子弟,点评他一个商贾之子,那是他的荣幸,要我道歉?他配吗?
更让他恼怒的,是秦香雪今日主动和他说话,竟然是为了替那个败家子开脱。
只是,当陈修洛抬头看向秦香雪时,脸上依旧是那如沐春风的笑容。
“秦姑娘莫生气,在下也只是道听途说,如果消息有误,那在下收回刚才的话便是。”
他嘴角带着笑容,但心有已经风起云涌,愤怒得恨不得将唐安碎尸万段。
秦香雪是他的,任何一个走进秦香雪视线的男人,都该死。
“算你识相。”
秦香雪冷哼一声,转身跑出了院子。
陈修洛看向秦秉中,假装有些尴尬,秦秉中笑了笑道:“这丫头就是这样,不必和她计较……”
“晚辈明白。”
陈修洛拱了拱手,道:“不过,既然是刺史大人的寿宴,那我作为陈家之人,理应拜访拜访,只是晚辈初来乍到,尚无请帖,不知秦老可否捎晚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