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温府的路上,连桑与秦溪二人共坐一辆马车。
秦溪嘴角微翘,显然心情很好。
连桑皱眉:“姑娘,我觉得……二姑娘三姑娘待姑娘也算真心,姑娘当真不愿原谅她们啊?”
秦溪疑惑:“原谅?”
“对啊,不对……”连桑打量着秦溪,不可思议道:“姑娘,你该不会以为……‘大姐姐嫁了倒也算了,两位姐姐休想嫁人’这话不是气话吧?”
“气话?”秦溪略一寻思,恍然轻说:“啊!大概我太想念惠郡主,忘了她们的性子与惠郡主不同。”
“惠郡主?原来……姑娘把二姑娘和三姑娘当成惠郡主对待了。”连桑一拍脑门儿,由衷感叹:“姑娘你真不擅长交心啊!”
二人正说着,大雨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秦溪,是秦溪吗?”
连桑一挑帘子,见一辆蓝色碎花蓬布马车里,一个娇俏的脸蛋正在窗格处看着这边,她淡淡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惠郡主,姑娘正念叨你呢,这是被侯爷解了禁足?”
“你这丫头的嘴真是毒辣!”上官惠一听秦溪念叨她,她呵呵一笑,说:“德王成了秦溪的师兄,我猜秦溪必会前来,在此等候良久,快快停了马车,我这便下来接秦溪。”
她说完蹭蹭下了马车,打着一把绿色儿油伞,提着翠绿的襦裙朝着秦溪的马车跑了过来,将秦溪迎下马车。
秦溪一身艳红配上上官司惠的一身翠绿,分外惹眼。
此刻,温府里外红绸高挂,宾客盈门,并未因着大雨而冷清,数人见着雨中那一红一绿,纷纷忍不住停步观看。
上官惠也不管,只管拉着秦溪远离人群。
帘子撑了伞下车,见自家郡主不进温府,反而带着秦溪往那巷子走,忙提步追上:“郡主,侯爷说了,别……”
“闭嘴!站住!”
上官惠回眼一睨帘子,见帘子止步,连桑识也趣地没有跟上,方转身领着秦溪继续走着。
秦溪听着越来越远的人声,心中好奇,说:“这不是去温府大门的路,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什么温府啊。”
上官惠挽着秦溪又走了一段儿,在巷子深处的一处四下无人的屋檐前停下,说:“秦溪,那日我替你办完事,遇见温故新,你猜他为何与你兄长成了好友?”
秦溪听着话里有话,说:“为何?”
“为了你。”
秦溪蹙眉:“我?”
“嗯。”上官惠将当日温故新的话一字不落讲了,感慨又担忧着说:“秦溪,温故新待你之心倒是让我很是羡慕,只是我知道你想嫁的人是你师父。温故新娶你,你可以拒绝,德王若是想娶你,来的可是圣旨,你总不能老是违抗圣命,这事儿你得心中有底。”
“这两日我总琢磨着他拿回身份这事儿,多半是为着你。若只是单纯为了温成武,圣上昔日如此宠爱温贵人,温故新大可只用进宫,事情照样能成。更何况……他知我与你交好,可他还是把他倾慕你的事告诉我,必定是打着让我告诉你的主意。”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秦溪一时无法接受,觉得不可思议,又深觉上官惠言之有理。
“秦溪。”上官惠见秦溪久久不语,也不知她如何感想,说:“你既对他无心,我也不想参加这个宴席,不如我们去解决狼王之事?”
秦溪摇头不语,听着雨声,把玩着上官惠手中伞柄上的坠子好一阵儿,慢悠悠说:“狠王的事空了与你细说。罢了,不管师兄心意如何,我总归是要见他的。如今木已成舟,历来皇子无人扶持,后果怎样你当比我清楚。”
“横竖他这德王不当也当了,当日烧死温贵人的那场大火至今是谜,我总不能看着他没当几日王爷又来一场大火。前些日子听陈谦说现在朝中的人都怕我,我不进去替他长长威风,怎知陈谦有没有唬我?”
“……”上官惠愣了愣,上下打量着秦溪的一身艳红华服和头上金光闪闪的派头,说:“我说你今日怎么穿成这样,敢情你来是为了替你师兄长威风?”
秦溪微微点头。
上官惠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被禁足这些日子,你动作不小,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谈。我就问你,你如今这深闺惨誉,不连累你师兄便不错了,如何长威风?”
秦溪被‘惨’誉逗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说:“你看看现在的南朝像什么样子?纵观众皇子,大皇子早逝,太子阴狠,三皇子奢淫,五皇子残暴,六皇子年幼,只有新上任的四皇子尹故新品行德正,堪当大任。朝中都是人精,这德王一出,今日的温府,怕是整个南朝的人都来了,我猜,你父侯必然也来了。”
上官惠点头:“对。除了圣上未到,皇子公主,便是太子和皇后姑母也来了,我父侯能不来吗?”
秦溪勾唇一笑:“那不就对了。”
上官惠深深打量着秦溪嘴角那抹明晃晃的算计,说:“啊!原来你想借我父侯一用啊?我同你讲,别说借,你直接喊爹我更高兴。可……”
她一脸为难,道:“我父候那人为人刻板,你借得动吗?”
秦溪淡笑:“你来了,岂有借不动的道理?”